“我一听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回来了。”钟松年眼中也有些潮湿。“钟老师,关姨。”林宛这才打了招呼。钟老看着她,一时凝噎,半晌才说:“快进屋来,外面风大。“哎。”两人应声进屋,将风雪挡在了屋外。
林宛觉得白吃白喝实在太不合适,便主动要求了洗碗。
沈谦不让,但是她坚持,他也就随她了。
两人收拾完,沈谦便打车带林宛去了郊区一处私人住宅。
下了车,林宛好奇问道:“你要带我见谁?”
“钟松年。”
“钟松年?是那个国画大师钟松年吗?”林宛的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相信的样子。
沈谦看着她震惊的样子不禁笑了。
“对,就是他。”
林宛的脚步凝滞,她拉住沈谦的衣袖,问道:“你带我见他做什么?”
沈谦驻足,看向她:“带你拜师。”
说着不等她反应,便拉着她进了屋。
“钟老,关姨,我来了。”
“你小子这么久不来,师父也不喊一声。”里屋传来声音,林宛循声望去,一位精神矍铄,颇有风骨的老者走了出来。
钟松年头发半白,没有刻意染黑,步伐稳健,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但是眼神却是坚毅又充满智慧。
“钟老,我这样不成器的学生可不配喊您一声师父。”
沈谦在钟松年面前撒着娇,林宛能感受到他跟钟老的关系很好。
钟老颇为照顾他,嘴上虽是责怪,但是见到他来心里其实欢喜得很。
“阿谦好久没来了,吃过饭了吗?”钟松年的夫人关友岑也闻声走了出来。
沈谦应着:“关姨,我们吃过了。”
关友岑这才发现沈谦身边的一个小女生,正怯生生躲在他身后。
关友岑看了眼沈谦,意味深长的问道:“这位就是······?”
沈谦点了点头。
关友岑面带和善的微笑朝他们走过去,“来来,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坐吧。”沈谦朝林宛示意,她这才跟着他一起坐在了沙发对面的圈椅上,钟松年坐在了沙发上。
“听这小子说,你想学国画?”
林宛微微愣住,有些意外,她并没有跟沈谦说过。
“钟老,我同学有点认生,她就是腼腆,但是画画真的很有天赋,肯定比我有天赋多了。”
沈谦自顾自开始将林宛一顿吹捧。
林宛有些面红耳赤,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师承如此大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小子还有脸说,你是没天赋吗?我看你是没心思,哪次来好好踏踏实实画过?从小就调皮得很,整天上蹿下跳的。要不是因为你外公和你妈,你看我乐不乐意管你。”钟老连责备都是带着宠溺,林宛听着很是羡慕。
她觉得沈谦从小一定是得到了许多的爱,现在才会如此的张扬恣意。
“钟老,您能别当着我同学的面儿揭我老底嘛。”沈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关友岑端来水果,帮腔道:“可不是,阿谦从小就乖得很,我打小看他就喜欢得紧。”
“还是关姨最疼我了。”
沈谦在关友岑面前透露出少有的这个年纪男生的依赖。
钟老突然看着林宛开口问道:“之前学过吗?”
林宛摇摇头,坦诚道:“没有。”
钟老却笑了:“那以后在我这儿学。”
林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沈谦用胳膊轻碰了下她的胳膊,说道:“还不谢谢钟老,他可不轻易教人的。”
林宛反应过来忙连声谢道:“谢谢钟老师。”
林宛客客气气地叫了声老师,其实她还有些恍惚,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林宛才从沈谦口中得知,钟松年是他外公的挚友,她母亲之前就在钟老这里学过画画。
他小时候很顽皮,心性不定,他母亲就把他送到钟老这边学画画,想让他磨炼磨炼。只可惜他不是这块料,画画也没学好。
后来沈谦母亲出了国,钟老和关姨还一直帮着照顾他,就像是对待自家孩子一样。
“钟老为什么愿意教我?”林宛还是不敢相信。
“那肯定是因为你有天赋啊,他那个老古董可不是轻易答应收徒的。”
后来林宛才知道,钟松年六十岁之后就没有收过徒,只有一个关门弟子就是在国画界已经小有名气的安顺林,如今也是四十多岁了。
她能得到钟松年的亲自指导不知道要羡煞多少旁人了。
林宛不知道钟老七十岁大寿她该准备些什么贺礼,多年未去拜见老师,她心中实在是有愧,当年没有坚持学习国画,她更是没脸去见老师。
如今沈谦特地喊她一起去拜见老师,她才有个契机。
她专程去商场选购了一盒茶叶和一个肩颈按摩仪。
她记得钟老爱喝茶,关姨肩颈一直不太舒服。
周日津北下了第一场冬雪,沈谦开车来接林宛,看见她手里提着的礼盒,竟笑了。
“你这些年没去看过他们?”他问得稀松平常。
林宛心虚道:“没有。”
沈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宛走到钟老家门口的时候,迟疑着不敢进门。
沈谦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咱俩都七年没来了,真要论起来,我比你更过分。走吧,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不知为何,沈谦的话让她原本忐忑的心定了下来。
“钟老,关姨?”
开场白一如既往,只是时间跳转到了九年后,那年他带着林宛来钟老家时还是高二。
“谁啊?”屋里有人应声,是关姨,她的声音一如当年,听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只是再次见到关姨时,林宛却不自觉红了眼眶。
关姨头上的银丝明显多了不少,脸上也添了不少皱纹。
她从前在钟老这里学画画时,关姨总会给她做些解馋的小点心,还叮嘱她多吃些饭,太瘦了。
她感觉到鼻腔中一阵酸涩,往事总是趁机席卷而来,避无可避。
关姨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人,眼泪就止不住了。
忙朝屋内喊道:“老头子,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关姨您这还哭上了啊,你这样我可不敢再来招您了。”沈谦又没个正形了。
“你个臭小子,诚心的吧。”关友岑说着打了他一下。
钟松年穿着一身长褂,仙风道骨一般,头发花白,但精神头不减当年。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回来了。”钟松年眼中也有些潮湿。
“钟老师,关姨。”林宛这才打了招呼。
钟老看着她,一时凝噎,半晌才说:“快进屋来,外面风大。
“哎。”
两人应声进屋,将风雪挡在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