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站起来:“算了,你要是不介意,要么我回去给你煮个面吧。我就住旁边。”钱川认真地盯着她:“真的,可以吗?”有那么一瞬间,梁爽想,钱川挺好的。跟她道别的时候钱川问:“下个星期,我还能过来吗?”梁爽看出他眼里的期盼。她无法假装读不懂。如果一开始她就明确表态,此刻或者有底气拒绝。可她认为自己没有。或许潜意识里她也希望能有什么人出现在死水般的生活里,至少带来一点跟现在的状态不一样
梁爽站起来:“算了,你要是不介意,要么我回去给你煮个面吧。我就住旁边。”
钱川认真地盯着她:“真的,可以吗?”
有那么一瞬间,梁爽想,钱川挺好的。
跟她道别的时候钱川问:“下个星期,我还能过来吗?”
梁爽看出他眼里的期盼。
她无法假装读不懂。如果一开始她就明确表态,此刻或者有底气拒绝。可她认为自己没有。或许潜意识里她也希望能有什么人出现在死水般的生活里,至少带来一点跟现在的状态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她说了一个“好”。
钱川第二次过来直接来她这里敲门,带了水果还有几个可爱的小盆栽:“我给你买了几盆多肉,以前看你朋友圈发过,也许你喜欢。”
“谢谢。”梁爽笑了一下。
钱川说:“没有买到跟你之前养过那种一模一样的,但养起来也不难,每周浇一次水就行。”
梁爽把多肉从包装里拿出来:“记住了,你真周到。”
“如果你不记得……我可以每周过来,给它们浇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牢牢盯住梁爽片刻都不挪开眼。梁爽明白,他想要的是另一种允许。
她瞧着手里一盆多肉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对钱川一笑:“也不是不行。”
窗外人声鼎沸,梁爽在那一刻觉得这个世界很安静。
她就是在那一刻放下裴雪舟的,同时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放弃这件事本身不难,难的是之后心里空起来的很多个瞬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从心脏里剜除出去。她当时以为不疼,后来这个破洞里一直嗖嗖灌进冷风来,长久地提醒她关于“失去”的课题。
她也学会用那一套价值体系去看钱川,学历不如她,收入水平稍高,性格不错。家底不算殷实但也没有什么负担,在一个三四线城市有房子,父母都有工作,退休后也有养老金。
大约对他来说,她的条件也不算很好,只是看着脾气好,面相还算讨喜。
裴雪舟呢?
裴雪舟有属于裴雪舟配置的人生。
她梁爽尚且想得到更好的人,可谁又不是?
所以她喜欢裴雪舟不奇怪。
她自认配不上裴雪舟,这也不奇怪。
钱川第三次过来的时候,他们接吻了。
梁爽想起张爱玲有一本小说里写起接吻的场景,形容对方的舌头像暖瓶的软木塞。梁爽当时想怎么有人把这件事写得质感如此粗粝,后来发现浪漫这件事,看你怎么想。如果没有大脑中分泌的神经递质的参与,没有随之而来的如梦似幻的感受,落在物理世界的现实,也可以就是两条潮湿程度不同的舌头,像两个暖瓶的软木塞。
那天夜里她梦到大片盛开的栀子。
风过处,许多白色的花瓣疯了似的下落,一片片被卷进风里……
那个梦里最终什么也没剩下,只剩一棵光秃秃的,没有花的树。
她点进了跟裴雪舟的对话框,再点进他的朋友圈。裴雪舟一点都没透露关于他生活的痕迹,朋友圈干干净净。
梁爽不知道自己想发现什么,也不知道有或没有对她来说又有何区别。她只是下意识地,想再看一眼。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一眼。
手机跳出一条新消息,是钱川发来的:“考虑搬来吗?想跟你一起住。”
梁爽飞快打字:“哈哈,你继续想。”
钱川:“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