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碎步走去,从苏楚则手里刚接过那木盒,就听男人继续解释:“这里头,乃是一只有剧毒的蛊虫。”话音刚落,太监手一抖,差点就将这木盒丢到地上去了。他捏着木盒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脸色惊恐的看向苏楚则,而太监身边站着的几个禁卫军也不禁往旁躲去。沈廷昭半眯着眼,“这什么意思?”“侯爷如今中蛊不醒,皇上就算找遍天下名医也无济于事,这蛊毒自然需得母蛊来解,而臣今日带来的这只,便是母蛊。”顾婉姝秀眉一挑。
皇后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攥紧。
顾婉姝看着与世无争,却是最懂如何往她心上扎刀子的。
她自沈廷昭登基就是皇后,却至今一无所出,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丽嫔怀孕封妃……
胸腔烦闷难受,可她身为皇后却不能表露出分毫。
席上已满座,沈廷昭身边微微驼背的太监立即上前,板脸扬声:“宴会开始。”
话落,身着轻衣的舞女步伐轻快的走进来。
顾婉姝百无聊赖的坐着,脊背依然挺的很直。
她垂眼望着桌上的水果,翘着手指捏了一颗推入双唇之间,品尝着浓汁在嘴里爆开的滋味,无视头顶后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余光扫视一圈周围的妃子,神色各异,但猜得出讨论的对象。
顾婉姝嘴唇微勾,心情好了些。
虽有方才的打岔,但此阵仗,也会将无数人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到丽嫔身上。
毕竟龙子在身,数人忌惮。
“皇上!”
雄厚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顾婉姝稍稍抬眸,仔细辨别中央人的身份。
京兆府尹身穿一身绿色官服,神色间满是淡然,好似没意识到打扰到达官显赫之人观赏舞曲。
他双手叠合,规矩般的行了个礼,带着已做好准备的心态沉声开口。
“臣想,在宴会彻底开始前,皇上您得先见一个人。”
官臣面面相觑,面上满是诧异与疑惑。
在丽嫔的封妃宴上让皇上见一人?
莫非是其中另有隐情?
顾婉姝起了兴致,兴冲冲的撇下手上的果子瞧了去。
她想了想,倒是没想起有听说过近日出现能让沈廷昭焦头烂额的人。
此时见人,莫非……
那勾人的狐狸眼此刻闪烁着精明的亮光,顾婉姝偏扬过头,看向顶座上的那个男人。
“哦?”
沈廷昭点头,大手挥意京兆府尹将人带上来。
殿口传来一阵快步声,一男人身穿铠甲,深色的铠甲在亮光照射下反透出一丝延长的寒光,空气中仿佛涌入血腥味,随风带动,将整个宫殿内尽数充斥。
众人哗然。
脸上的诧异与疑惑如潮水般退散,骇然四起。
没人能想到,该被押送回京,却半路逃走的苏楚则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身穿铠甲,腰披剑鞘,就似那要叛反的人般。
“疯了,这真的是疯了!”
“苏楚则竟还敢自投罗网,属实大胆,连同这京兆府尹也是,胆敢私藏通敌罪人,这岂不得诛九族?!”
一瞬间,灵云殿中大臣议论纷纷。
顾婉姝却一副猜透般的低下了脑袋,耳朵却高高竖起。
苏楚则被判私通敌国的罪,身处在后宫里的灵妃艰难的在冷宫生存。
现在苏楚则回归,莫不成是听到了自家妹妹的哭诉,来负荆请罪了?
本在灵云殿四周巡逻的禁卫军提着铁剑冲了进来,瞬间就将京兆府尹和苏楚则二人围住。
铁剑出鞘,寒冷的剑锋对向他们二人。
场面瞬变,众人惊呼。
可被围住的两人脸上却没有半点胆怯之意。
苏楚则抬头,冷峻tຊ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向沈廷昭。
禁卫军不敢退后,生怕面前曾在战场上斩杀过上千上万的男人忽然拔剑出鞘动手。
沈廷昭脸色铁青的很,手掌放在膝盖头上紧紧握着,沉声讥讽:“苏将军好大的胆子!”
“臣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皇上做一场交易。”
苏楚则开口,嘶哑的声音从喉间传出,仿佛是被人拽出一样。
届然,苏楚则掏出一木质的正四方小木盒,想要递给沈廷昭。
沈廷昭看了眼一旁的太监。
太监碎步走去,从苏楚则手里刚接过那木盒,就听男人继续解释:“这里头,乃是一只有剧毒的蛊虫。”
话音刚落,太监手一抖,差点就将这木盒丢到地上去了。
他捏着木盒的手在不断的颤抖着,脸色惊恐的看向苏楚则,而太监身边站着的几个禁卫军也不禁往旁躲去。
沈廷昭半眯着眼,“这什么意思?”
“侯爷如今中蛊不醒,皇上就算找遍天下名医也无济于事,这蛊毒自然需得母蛊来解,而臣今日带来的这只,便是母蛊。”
顾婉姝秀眉一挑。
忽然回想起苏时延今日的作为,她不禁暗暗扯唇。
好一个无济于事,好一个只得母蛊来解。
她倒瞧不出这带有剧毒的蛊虫厉害之处在哪。
与此同时,顾婉姝也感觉一道探究的目光在身上扫遍来回。
不用多想,她也知晓是沈廷昭。
看来心底对她与苏时延还是疑虑不断。
顾婉姝淡定的端起口茶低头抿了口,放下时身上的那道目光消失不见。
“什么条件。”
沈廷昭快声开口。
苏楚则扯开一抹淡笑,眉目间却依然流淌着那股肃杀之意。
“这私通的死罪,可否免除?皇上可否做一回月老?”
官臣再次哗然。
苏楚则胆子竟大到这等地步!
沈廷昭沉吟片刻,紧皱眉头反问:“可想好了?”
“想好了。”苏楚则握紧腰间的铁剑,重重点头。
表态明显,沈廷昭当即答应。
解决了一桩事,沈廷昭看向了一旁的京兆府尹,沉声询问:“你可知罪?”
京兆府尹了然点头,此刻嘴角竟还能带着淡淡笑意,“臣知罪。”
仿佛被点的人不是他。
沈廷昭闭了眼,感觉太阳穴那突突的疼。
“京兆府尹私藏私通敌国的罪人,乃是重罪,按罪人献上母蛊,戴罪立功,便一同抹去重罚,摘去其职位,贬为庶人!”
母蛊被人小心翼翼的带下去了。
封妃宴被打岔,大家也没有继续参与的心思,沈廷昭依然,当即宣布封妃暂时搁后,时期不定。
深夜。
顾婉姝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黄铜镜内春娥帮她细心的摘除头顶的发饰微微出神。
等回过神,青丝瀑布般倾落掉在肩上,顶上的酸涩感在此刻展发开。
许是看出顾婉姝在想什么,春娥低头顽劣笑笑:“娘娘,您说丽嫔这会不得被气死。”
“本该在今日晋升,成了丽妃,却半路杀出一程咬金,将她的美梦尽数击碎,等日后皇上想起给她封妃,也不知她肚子里的龙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