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触手一摸便知这是好东西,压低了声问:“当真是凌王给你的?”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可千万别是偷的。宋凝咳嗽两声,一再保证。宋氏这才拔下头顶银制的发簪,从簪子一头抽出一根绣花针。“娘待嫁闺中中,最拿手的便是这针线活,可惜啊,你是半点儿没有学到。”宋氏说着,“针倒是有了,只是这线……”宋凝急呼,“小事!我来想办法!一会儿我再去找凌王要点便是。”宋氏皱了皱眉,本想问宋凝何时与凌王竟如此熟稔了,想了想终是作罢,她相信宋凝懂得男女间的分寸,定不会做出与那宋潇一样的事来。
今夜,宋家人注定一夜无眠。
宋彦端与宋氏一路跟随二房的人护送宋潇回去,而三房和四房的人倒是早早的寻了个好避风的石块后睡得呼噜声大作。
宋潇没能如愿的死了,温寒舟派了随行的大夫过来,只是潦草地做了包扎,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清醒了。
看着身上穿好的衣服,宋潇第一眼看得人便是宋凝。
见她恶狠狠的瞪来一眼,宋凝好不窝火。
谁让她自己跑到温寒舟的营长自取其辱的?
“混账东西!宋家上下的脸,全让你一人丢尽了!”饶是宋彦翰再是宋家最奉行君子之道的人,此刻抵不住老脸火辣辣的烧。
宋彦端脸色也不好看,“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今后我宋家的女眷声誉皆有影响。”
李氏一听,仍拎不清道:“前几日宋凝殴打长辈,目无尊长一事早就传了出去,宋家的女眷本就没什么脸面再见人了!”
“弟妹!你!”宋氏彻底被李氏的几句话说寒了心,本来大晚上的又困又累,谁不想好好休息,偏生还出了这档子事,叫人是不处理也难堪,处理了也难堪。“若你再出此言,你二房就是出了人命我也绝不再管!”
能让宋氏说出这等话来,宋凝也知道母亲定是忍无可忍了。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竟都盼着我家潇儿有事!若不是今夜出了差错,没准明日我家潇儿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界是你们又岂会是这般嘴脸!”李氏哭着喊着闹个没玩。
宋彦端却从中抓到了关键,“这么说,你是知晓宋潇今日做的事的?”
李氏脸色一慌,触到宋潇求救的目光,只得硬着脸皮说,“没错,潇儿只不过是想牺牲自己一人,以换取我宋家……”
“啪!”
宋彦翰一个耳光重重落下。
“你!你敢打我?”李氏捂着脸,眼泪哗哗。
宋彦翰羞耻至极,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我何止打你!我还要与你和离!从前你做的那些没谱的事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如今你竟是黑白不分,羞耻不辨,竟能拾掇我们的亲身女儿做出这等事来!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一时之间,二房四口吵得不可开交。
宋彦端捏了捏嗡嗡作响的前额,“罢了罢了,别再吵了!”
身为一族之长,他必须在此刻拿出一个主意来。“如今我宋家举家流放,已经不起再多波折,事已至此,依我看,这几日潇儿与弟妹便不要再出来见人了,以头覆纱随行吧。”
刘氏不满,还欲再争,却被宋彦翰再度高高举起的手吓住了嘴。
眼看夜已过去大半,人人脸上皆是倦容,宋氏便先带着宋凝回了自家歇息的地盘。
说是地盘,实则也就只是一块敦实些的石头后。
“睡吧,凝儿,明日还要难路要行。”宋氏抚着宋凝的额角,不一会儿便眼泪婆娑,“世上怎会有你二婶这样的娘亲,竟……竟放任女儿做出此等事来!娘真担心此事会误了你今后的婚事……”
“娘,女儿还小,女儿不嫁人了,我要一辈子陪着你和爹爹身边。”
宋氏擦了擦眼泪,“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快睡吧,一会儿都要天明了。”
宋凝乖乖闭上眼,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储物的空间之中,眼看着满满当当的宝贝儿们毫无用武之地,她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今日她趁机问了温寒舟一嘴,得知接下来几日的路程都是走的陡峭山路,她便从空间中翻出几块上好的天丝绸缎,待明日天一亮,她便叫宋氏缝三双软和点的鞋垫子垫在脚下,否则一连串的山路走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打定主意后,她终于放心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很快便被差役扬鞭叫醒。
昨晚出了宋潇那档子事,今日的差役们行色都有了几分讥讽的意思,居然几次三番地出言羞辱宋家女眷。
“小娘子,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今夜跟了差爷,这流放路上也好解个寂寞啊~”一差役来到宋湘身旁,边说边凑了过去。
孟氏一贯泼辣,开嗓便骂:“离我女儿远点!否则老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跟你没玩!”
见她家不是好招惹的,差役“呸”地吐了口浓痰在地,骑马走开了。
宋湘白着一张小脸,若没有宋潇这档子事在前,她原先也是隐隐想过搭讪凌王的,但此间事一出,她便是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靠近凌王了。
宋凝挨着宋氏走在宋彦端身后,见前面差役都被温寒舟叫走探路了,便悄悄拿出怀里藏着的天丝绸缎。
“娘,我今日找凌王要了些天丝缎子,要不你给我和爹爹做双软鞋垫吧。”
宋氏触手一摸便知这是好东西,压低了声问:“当真是凌王给你的?”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可千万别是偷的。
宋凝咳嗽两声,一再保证。
宋氏这才拔下头顶银制的发簪,从簪子一头抽出一根绣花针。
“娘待嫁闺中中,最拿手的便是这针线活,可惜啊,你是半点儿没有学到。”宋氏说着,“针倒是有了,只是这线……”
宋凝急呼,“小事!我来想办法!一会儿我再去找凌王要点便是。”
宋氏皱了皱眉,本想问宋凝何时与凌王竟如此熟稔了,想了想终是作罢,她相信宋凝懂得男女间的分寸,定不会做出与那宋潇一样的事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十几公里,眼看着前头的路是半点没有缩减,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温寒舟没有骗她们,今日的路可不是一星半点难走。
往日走上几公里便可看到的野果子树也没了,小溪小河也看不见踪影。
不仅如此,这一路上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说是山路,其实就是晒干的泥巴路。
一块块泥巴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比石块还硬。
“大人,给口水喝吧……”
“实在走不动了,大人。”
“求求大人赏口水喝吧……”
一路上都有人在叫苦连迭,温寒舟充耳不闻,直到又行进了七八公里后,路上接连有人缺水晕倒,他才派人下发了一些水源。
不发还好,这一发水,整个队伍都停滞不前,再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