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只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男人先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苏嘉树面前,居高临下,目光毫不掩饰,像是在看着一只臭虫。“你好,”男人说,“我是当事人宋先生的律师。”“宋泽人呢?”苏嘉树眼神里藏着一股狠厉。“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律师眼神鄙夷,“监控拍摄的清清楚楚,是你先动的手,我们有人证物证,你是故意伤害罪,你这种有前科的,情节恶劣,再被丢进去吃几年的牢饭都不成问题。”苏嘉树向前走了一步,手背上青筋凸起。
薛凛安停下手中动作,抬眸朝着车外站着的女人瞥过一眼,“上车。”
姜佳宁本来都没打算上车。
闻言,还是从后车座绕过去,拉开另一侧的车门上车。
她看见薛凛安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一份企划书。
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的企划书。
她心里十分同情这份企划书的原作者。
男人没停手,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声音清脆,也没开口。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薛凛安打字的间隙,睨了她一眼。
姜佳宁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了他大半年,深切的明白他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目光含义。
她忍了忍,从纸包里用签子扎着栗子酥给薛凛安嘴边递,那签子尖端就一不小心戳了薛凛安一下。
薛凛安蹙眉低眸凝着姜佳宁手里叉子,“你是想要扎死我?”
“不。”
姜佳宁微笑脸。
我是想要噎死你。
姜佳宁索性把签子扔到一边,刚要下手去拿。
薛凛安:“手脏。”
姜佳宁:“……”
姜佳宁咬了咬牙。
她取出酒精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才用手指捏着那栗子酥给薛凛安往嘴里递过来。
薛凛安其实饮食上挑的很。
他因为儿时出过事故伤了胃,薛母就请专人负责他的饮食,也就最近这几年才开始放开,也私下里叫了方柏深看着他。
他是第一次吃这种点心,眼光看起来就很嫌弃的模样。
姜佳宁:“怎么样?”
薛凛安:“难吃。”
姜佳宁:“……”
她真想要撂挑子。
然后把这包栗子酥摔到面前这个狗男人脸上,告诉她姐姐我不伺候了!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姜佳宁扫了一眼。
是苏嘉树打来的。
她介于薛凛安在旁边,她本想挂断,谁料想到男人的手肘挡开了姜佳宁,手指轻巧勾过她的手机,就按下了接听。
听筒内传来了苏嘉树的声音。
“在哪里?我去接你。”
姜佳宁:“……”
她瞪着薛凛安,一双眼睛像是着了火。
薛凛安也看见了姜佳宁这个电话的备注。
是苏嘉树。
在景润给他的那份查找资料里,有苏嘉树的资料。
也有姜佳宁和苏嘉树的关系。
发小。
男朋友。
救美的英雄。
他对上她一双沉着些怒意的眼,在她的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
“回答他。”
姜佳宁抖了一下。
她是忍着才没叫出声来。
这个男人太恶劣了。
他太懂在什么时候如何撩拨她什么部位了。
她忍着没出声。
听她不回答,苏嘉树也觉得有些意外,又叫了一声:“宁宁?”
宁宁?
这两个字听在男人耳中,叫他的眉眼沉了几分。
姜佳宁按住男人的肩膀就想要去抢手机,被男人避开,直接把手机丢在了前面的车座下。
手机掉落脚垫上发出咚的一声。
苏嘉树的声音带上了些急切:“姜佳宁?”
姜佳宁提了一口气,对苏嘉树说:“你先挂电话,我待会儿再打给你。”
苏嘉树没有一个字的多问,“好。”
电话便被挂断了。
听着这样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和挂断电话,男人眼眸更显晦暗难辨。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谊和信任,就能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问听从的挂断电话。
他想起来景润那张纸上的资料。
苏嘉树:苏家苏正辉私生子,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五年刑期,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两次减刑,于今年就九月提前刑满释放。
姜佳宁趁着男人失神的这几秒空档,就去拿车座底下的手机。
还没触碰到,就被男人给一把揽住,困在身下。
男人的唇厮磨着她的鬓边,轻轻触碰她的耳垂。
“我不要!”
也不是没有在车里过,可这一次姜佳宁的反应尤其激烈。
姜佳宁不断的挣扎着,脸都涨红了,像是一条被按在砧板上滑溜溜的鱼,而薛凛安这个“杀鱼人”,险些控制不住,还被“鱼尾”给扫了脸。
薛凛安脸上乍现一个巴掌印。
一时间,两人都停住了。
姜佳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巴掌挥上去的。
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她纯粹是因为……时间紧。
要是车里再来一次,就凭着薛凛安这男人的耐力,恐怕中午饭都给误了。
反正人已经打了。
姜佳宁这次起身的时候很顺畅,男人没用力气去桎梏她。
她直接从车座底下把手机拿了出来,看了眼时间,对薛凛安道:“薛总,我中午还有点事,给您请个假。”
说完,也不等薛凛安同意,直接开车门离开。
……
即便如此,姜佳宁还是来迟了十分钟。
苏嘉树在派出所门口等她。
“刚才怎么了?”他问,“是薛凛安?”
姜佳宁抚了抚额,“别提了。”
她一路上都快懊悔死了。
冲动是魔鬼。
苏嘉树跟着姜佳宁往里面走,“非他不可么?”
姜佳宁上台阶的脚步停顿了下。
“嗯,非他不可。”
姜佳宁跟在民警身后,手放在那办公室房门门把手的时候,她的手停顿了几秒钟,甚至在那一秒钟,大脑中很多伴随疼痛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她脑子里嗡嗡响,眼前发黑。
身体上的痛感先于大脑的反应袭来,她嘴唇发白。
她停顿了有十几秒都没有动,手指死死的攥住那门把手,手指关节泛白。
身后的民警见她不动,开口提醒了一声,“已经到了,人在里面。”
苏嘉树意识到姜佳宁的异样,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宁宁?姜佳宁?”
姜佳宁眼前的昏黑感散去。
“抱歉。”
不锈钢门把手的凉意,从手指皮肤一直渗透进血液里,她闭了闭眼睛,用力拧开了门把。
门被打开。
坐在沙发上的只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先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苏嘉树面前,居高临下,目光毫不掩饰,像是在看着一只臭虫。
“你好,”男人说,“我是当事人宋先生的律师。”
“宋泽人呢?”苏嘉树眼神里藏着一股狠厉。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律师眼神鄙夷,“监控拍摄的清清楚楚,是你先动的手,我们有人证物证,你是故意伤害罪,你这种有前科的,情节恶劣,再被丢进去吃几年的牢饭都不成问题。”
苏嘉树向前走了一步,手背上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