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愣，仰头看过去。楼蕴把登山服套在她身上，又扬手摘下自己头顶的棒球帽，扣在她头上。他的衣服和帽子都过大，几乎完全将她包起来，帽檐也压住视线部分。“我不用……”曲棠抬手想摘掉帽子。楼蕴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动。”他俯下身，重新将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眉眼部分，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片刻，评价道，“还挺合适。”曲棠：“……”曲棠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再挣脱。季文延和靳乐湛他们都已经上索道缆车离开，轮到他们上去。
“少爷，曲小姐已经在书房了。”
门口长廊传来佣人的声音。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也跟着在门口响起。
曲棠看着手里的照片有种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只快速将相框归位，又把捡起来的那张照片放回到地板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门从外面被推开，楼蕴站在门口，视线扫过来，“等多久了？”
他口吻平淡，刚刚游泳完，头发还是湿的，没有擦干，手里拿着瓶刚打开的碳酸汽水。
曲棠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静，
“没多久，可以上课了吗？”
楼蕴点头，迈着长腿走过来在对面位置坐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任何异样，只抬眼看她，像个认真上课的好学生一般，
“曲老师，今天学什么内容？”
曲棠握紧微微有些颤抖的手，翻动书页，面不改色道，
“还是法理学部分。”
“哦。”楼蕴点点头，拿起手边的碳酸汽水仰头喝完，抬起手准确的投进前面的垃圾篓里，椅背松散地往后一靠，抬眼看着她，唇角勾起笑，
“好，开始吧。”
上课期间楼蕴总是很配合，下午六点准时结束当天的课程。
上完课，曲棠没有多留，直接要去医院。
楼蕴送她到医院大门，没有跟上去，两个人直接在门口准备分开，下车前楼蕴忽然开口叫住她，
“明天不上课。”
曲棠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有什么事情吗？”
楼蕴点了下头，神色很淡，漆黑眸子没什么波澜的看向她，语气平静，
“启华寺这两天开放，可以过去给外婆供一盏长明灯。”
曲棠愣了下，看着他没说话。
楼蕴视线淡淡，
“怎么？”
“谢谢。”曲棠开口。
启华寺是京北很有名的寺庙，跟现在已经极端商业化的寺庙不同，启华寺每年只对外开放一次，并且时间不定，名额有限，能够有机会去寺庙供灯的机会更是可遇不可求。
曲棠早在好几年前就想去给外婆供灯，但一直没有机会。
楼蕴点了下头，手扶着方向盘，
“行，明天上午过去接你。”
曲棠嗯了声。
他没再说话，单手打转方向盘调转车头，抬起一只手朝着她挥了挥，转身消失在车辆里。
曲棠站在原地，等彻底看不见人影，才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
曲棠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只简单准备了一下上山需要的东西。
楼蕴一到楼下她立刻下楼。
上山的路不太好走，楼蕴开了辆黑色越野车。
启华寺在京北郊区外面的山上，因为一直拒绝商业化，所以山路也没有修建，依旧有些崎岖不平。
一路上车子开的不太平坦，曲棠胃里也跟着有些翻江倒海的，但好在早上赶时间她也没吃什么东西。
到山脚位置的时候车已经没有办法再开上去了，只能停在专门的停车区。
“嫂子，蕴哥！”
一下车曲棠就看见前面早就停着两辆车。
靳乐湛跟季文延都站在车外面，身边跟着两个女伴。
靳乐湛身边的还是上次见过的宋蓝，季文延旁边的有些面生，是个短头发大眼睛娃娃脸的女生，看着年纪很小。
曲棠一下车，女生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敌意。
楼蕴停好车从驾驶座上下来，没跟他们几个人打招呼，直接进了前面的一家便利店里。
“嫂子，我已经跟山上的主持说了，上去后我们还能蹭一顿斋饭。”靳乐湛过来开口道。
这回启华寺开放的名额不多，只有二十来个人，还得分早中晚分别进去。
“规矩也真是够多了。”靳乐湛忍不住吐槽。
宋蓝在边上没怎么开口说话，她今天穿的也很素，打扮的像个大学生，完全看不出流量女明星的样子。
楼蕴很快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冰冻苏打水。
他戴着顶黑色棒球帽，一身黑衣黑裤，脖子上挂着一副黑色耳机，登山服外套随意系在身上，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处纹身，图案看不太清晰，红黑相间衬得肤色极其冷白，帽檐挡住部分眉眼，显得整个人冷淡又凌厉。
他径直走到曲棠身边，拧开一瓶苏打水递过去。
上山热，刚才一路颠簸，胃里早不太舒服。
曲棠确实很想喝水，她伸手接过，“谢谢。”
楼蕴看她一眼，没说话。
曲棠低头喝水，视线落在他手臂上的那处纹身上面，
她记得楼蕴的脖颈后面也有一道纹身，是一串黑色的字母纹身。
手臂上的这处纹身看上去像是什么动物的图案，但又不太像，红黑色的覆盖盘旋在他肌肉线条好看的手臂上，显得格外有些性感。
“楼蕴哥哥，这是你女朋友吗？”季文延边上的娃娃脸女孩终于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楼蕴，带着少女特有的明目张胆的爱慕。
她丝毫不掩饰对楼蕴的好感。
楼蕴在曲棠边上站着，闻言拧开自己手里那瓶苏打水，仰头喝了一口，语调没什么温度，
“嗯。”
女生哦了一声，倒也不难过，又笑着看向曲棠开口道，
“姐姐好，你比楼蕴哥哥的前女友们要漂亮哦。”
曲棠神色很淡，闻言没太大反应，只唇角弧度很浅地勾了下，“谢谢。”
“季乐怡，你能不能别这么茶兮兮的。“一旁季文延皱眉开口，一把将女生拉到一旁，朝着曲棠露出个有些歉疚的表情。
曲棠无所谓地笑了下。
靳乐湛在边上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乐怡啊，你还没对你楼蕴哥死心呢。”
女生轻哼了一声，一把甩开季文延，有些不服气道，
“楼蕴哥哥一天没结婚我就一天还有机会。”
宋蓝在边上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靳乐湛闻言笑的更大声了，朝着季文延开口，
“不是季文延，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啊，带上你妹过来搅合，还对嫂子不死心呢！”
“你他妈别血口喷人！”季文延吓一跳，脸都直接涨红，立刻朝着楼蕴解释，
“不是阿蕴，真是我妈她非要我带上这丫头的，她刚好国外放暑假就回来了。”
楼蕴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讲过话，全程置身事外的样子，只握着手里的苏打水，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很快山下的工作人员过来带着他们去索道那边。
这边山路不好走，上下山都是乘索道的。
几个人聊了会儿，一块往索道那边过去。
索道两人一组，曲棠跟楼蕴在最后一组上去。
快到中午的时间点，太阳温度正高，曲棠没带任何防晒工具，等索道车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眩晕。
肩膀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她微愣，仰头看过去。
楼蕴把登山服套在她身上，又扬手摘下自己头顶的棒球帽，扣在她头上。
他的衣服和帽子都过大，几乎完全将她包起来，帽檐也压住视线部分。
“我不用……”曲棠抬手想摘掉帽子。
楼蕴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别动。”
他俯下身，重新将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眉眼部分，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片刻，评价道，
“还挺合适。”
曲棠：“……”
曲棠感觉怪怪的，但也没再挣脱。
季文延和靳乐湛他们都已经上索道缆车离开，轮到他们上去。
曲棠稍微有些恐高，但还是鼓足勇气上车。
楼蕴在后面上来，缆车滑向对面的时候她心口很明显的往上提了几分，不自觉的攥紧了手。
但好在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好接受一点，很快到达对面。
季文延他们早在对面的凉亭等着他们一起进寺庙。
季乐怡很主动的过来给楼蕴递水，“楼蕴哥哥。”
楼蕴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无视，只帮忙拿起曲棠的包往寺庙里走。
“乐怡啊，咱们给自己留点脸哈，没看见你楼蕴哥哥正坠入爱河中呢。”靳乐湛在旁边打趣。
季乐怡哼了一声，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季文延在旁边扶额，后悔自己怎么就真把这丫头带来了。
曲棠走在前面，从凉亭这边到寺庙还有一段山路要走。
山上的温度比下面要低不少，树木也多，不算太热。
她走在前面，身后楼蕴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
靳乐湛他们几个走得慢，拉开的有一段距离。
曲棠想到刚才的季乐怡，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道，
“她是季文延的妹妹？”
楼蕴闻言挑了下眉，
“季乐怡？”
曲棠嗯了声，“要不然还有谁。”
楼蕴像是笑了声，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跟她并齐，开口道，
“对，今年十六，在国外念高中。”
曲棠愣了下，有些惊讶，“这么小？”
楼蕴点点头，语调没什么起伏，“人小鬼大的丫头。”
曲棠感觉有些奇怪，哦了声，没说话。
周围是茂密的竹林，有风吹过的竹叶晃动沙沙声响，寺庙就在不远处，焚香气息飘散在空气中，有种很宁静的感觉。
曲棠也不知道怎么在想什么，忽然开口说，
“她喜欢你。”
“我知道。”楼蕴语气带着很淡，没什么情绪，“我又不喜欢她。”
曲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还是没有开口。
走过竹林前面就是青石板铺成的路，前面就是启华寺。
两个人站在寺庙下稍稍等后面的人过来。
楼蕴站在一旁，抬头看了眼已经就到跟前的寺庙，拧开手里的苏打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开口道，
“你男朋友虽然受欢迎，但挺守男德的。”
曲棠愣了愣，握着手里的瓶身没有说话。
“妈呀，累死我了！”
“这山路也太难走了吧！”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靳乐湛他们也跟了上来，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片。
楼蕴喝完水，拧上瓶盖，慢腾腾说完最后一句话。
一片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里，曲棠还是听见了他说的是什么——
“你男朋友虽然受欢迎，
但挺守男德的，
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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