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清愣怔一瞬,忽然低笑出声。
他像从前那般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阿鸢,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爱撒娇?”
语气中满是纵容,却将她赤诚的告白轻飘飘拂去。
沈凝鸢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不过这话可别让雪禾听见。”他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她心思细腻,容易多想。”
沈凝鸢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稳。
不管她的告白说得多么真心,他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的玩笑!
她强忍住喉头的哽塞,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好。”
这个字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沈凝鸢浑噩地回到丞相府。
烛火摇曳,将她单薄的身影投在纱帐上,像一株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阿鸢,”沈夫人轻抚过她散落的发丝,“你对谢家那门亲事……有决定了吗?”
沈凝鸢一时怔住。
从小到大,她想嫁的人只有萧晏清。
这些年登门求亲的人都被她一一回绝,她只盼着他能接下她的绣球,然后如愿以偿地成为他的妻子。
可如今,他已经要和苏雪禾成亲了。
那她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念及此,沈凝鸢沉默了。
“听说谢小将军为了替你找到雪山灵芝,不远万里跑去北国……”
沈夫人轻叹一口气:“阿鸢,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沈夫人离开后,沈凝鸢无声地滑落一行泪。
为什么她爱的人,偏偏不爱她呢?
连绵五日的细雨将青石板路浸得发亮。
沈凝鸢抱着这几日精心准备的祭礼清单,像往常一样走进文襄侯府。
守门小厮见是她,熟稔地躬身引路。
往年这时候,她总要来帮萧晏清筹备祭祀事宜。
每次,她都站在萧晏清身旁,和他一起躬身行礼,就像在和他拜天地一样。
她曾经也以为,有一天他们会穿着火红的喜服彼此交拜。
转过回廊时,内室突然传来苏雪禾娇嗔的笑声。
沈凝鸢僵在书房外,透过半开的雕花窗,看见苏雪禾正倚在萧晏清旁边。
“晏清,祭祀的事可还要交给阿鸢妹妹?”
萧晏清头也不抬地翻动文书:“你定就好。”
苏雪禾捂嘴轻笑:“之前每次都是阿鸢和你一起上香,别人还以为她会是你的正妻呢。”
沈凝鸢心头一颤,执拗地盯着萧晏清,等着他的反应。
萧晏清终于抬头,却是宠溺地刮了下苏雪禾的鼻尖。
“那都是旁人的玩笑话,你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
这一刻,沈凝鸢只觉心口仿佛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她动了动发麻的全身,像是被线操纵的木偶,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步离开。
大雨倾盆而下,像是千万根银针刺入她身体。
冰冷的雨水滑过脸颊,她只觉得眼眶阵阵发烫。
回到丞相府时,天已经黑沉下来。
一直在前厅等待的沈夫人瞧见她一身湿漉,顿时就变了脸色。
“你这孩子,怎么淋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
看着眼底写满担忧的娘亲,一路回来强忍的酸涩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她死死攥住母亲的衣襟,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娘,我答应谢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