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安看着他们厌恶的目光，捂着胸口，久违的甚至有些陌生的刺痛。
和八年前，在‘无命营’中被师父背叛刺穿心脏时的痛楚，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半响，却只是说：“好。”
傍晚，苏明月又来了趟尚书府。
一见他便责备道：“今日为何突然离开？”
楚长安闭了闭眼：“那里人太多了，不适合我。”
他不想说她的母亲是怎么折辱他的，苏明月却道：“你既然来了皇城，就要洗去血腥，做正常的世家公子。”
正常的世家公子……
她明明说的真诚，楚长安却听着不舒服，半响才道：“我知道了。”
第二日，苏明月约了楚长安去赏梅。
皇城外的山上有一片梅林，初雪纷飞映着满山鲜红，美不胜收。
谁知两人刚到山脚，迎面便撞见了楚枫。
“今早听人说梅花开的好，兄长，明月一起去吗？”
楚枫看向楚长安：“兄长你介意吗？”
苏明月道：“自然不会……”
楚长安打断她：“我介意。”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一紧。
楚枫又开始了那拙劣的演技：“没想到兄长还是如此看不惯我，明月，你陪着兄长吧，我一人也可赏梅。”
苏明月眉一皱：“这么厚的雪，听伯父说你前几日伤了腿，能独自一人上山吗？”
楚枫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不过是摔几跤罢了，总不能碍兄长的眼……”
苏明月紧皱着眉看向楚长安，语气中带了些强硬：“楚长安。”
楚长安冷冷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愿、意。”
苏明月抿唇还想说些什么，楚枫却扯了扯她的衣袖，劝道：“我还是回去吧，打扰兄长和明月了。”
苏明月看了眼楚长安，重重叹了口气：“我送他一段，你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就来。”
随即不再等楚长安答复，带着楚枫走了。
楚长安看着他们同行的背影，只觉得心底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口，冷风不断的灌入，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了般，再没了半点温度。
山上梅花开的正艳，可楚长安却无意欣赏。
他站在雪里，从白天等到夜晚，天色越晚一分，彻骨的凉意便往心中渗进一寸。
苏明月始终没有再回来。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楚长安才迈着冻僵的腿往回走去。
谁知刚回尚书府，他竟就撞见苏明月走出。
苏明月看见他，开口却是问：“你怎么才回来？”
楚长安紧攥着拳：“你没有来。”
苏明月一怔，声音放低：“阿枫一定要自己上山，你武功高强，在山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一人我怕他出事，便与他一同上了山，耽误了些时间。”
楚长安却只是看着她沉默，话在喉中哽了半响，才说出口：“我不想让你见他。”
他直白说出心中所想，却见苏明月皱起了眉，不耐开口：“你能不能不要疑神疑鬼？”
只一句就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楚长安心头一窒，再没了下文。
回到自己的住的院子。
楚长安刚走进门，便见房门大开，楚母坐在他房中默默擦泪。
楚长安一怔，快步走上前想问她为什么要哭。
却楚母拉住了手，哭道：“你真的非要苏明月不可吗？”
楚长安一愣，楚母继续说道：“你弟弟今日回府，说此生非苏明月不娶。”
“你就当行件善事，就把苏明月让给阿枫吧……”
楚长安看着她的眼睛，只觉楚母的手再没了一丝温度。
冷意顺着被握着的手，不断往心中渗去。
他闭了闭眼：“不可以。”
楚母脸色瞬间变了，眼底的泪化为了一种堪称憎恶的眼神。
她猛地甩开楚长安的手：“你只看现在苏明月心系于你，但你可知她和阿枫青梅竹马，你若不回来，他才是苏明月要嫁的人！”
楚长安只觉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第二日一早，楚长安去苏府找苏明月。
通传后，出来一个女婢，楚长安那天在宴会见过她，是苏夫人的贴身丫鬟。
丫鬟抱胸看着楚长安：“将军去‘金明苑’参加新月宴了，不在府中。”
说完，嘴角又勾起一个不屑而讥讽弧度：“想必你也不知道新月宴是何物。”
“那可是皇城才子佳人牵线的地方！”
丫鬟一字一句砸在楚长安心口：“将军是去为自己去找未来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