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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
“吃饭。”
是裴润。
裴玉像被主人家抓到的小贼,很心虚,迅速爬下床,踩着拖鞋就出去。她习惯性逃避消息,没拿手机,追在裴润后面问:“吃什么?”
裴润:“不知道。”
“……”
裴玉觉得他故意敷衍。但想到亲哥快订婚了,算了,忍忍他吧。
楼下,四人两两相对而坐,桌上的菜都是裴玉爱吃的。她中午心情憋屈,在食堂随便糊弄了几口,现在睡一觉早就饿了。
“可以吃了吗?”
裴玉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
孟知眼神嗔怪:“吃吧,再把你委屈坏了。”
裴玉弯唇笑,朝对面的裴润挑眉:“吃吧,哥哥。”
裴润轻呵,没理她作怪的小把戏。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晚饭,席间,很少说话,更没有谈论给裴玉找对象的事,让她难得在家里放松心神。饭后,爸妈去别墅园子里散步,裴玉和裴润在家里的影音室吵起来。
“你是不是闲的,这么晚拉着我看鬼片。”
裴润挣开她的手就要走。
裴玉死死拉住他胳膊:“哥哥哥,求你陪我一起看……我天天在学校走夜路,会害怕。”
“……”
裴润瞬间停下动作,满眼审视:“你走什么夜路?”
裴玉咽了口唾沫:“我天天去图书馆,很晚回宿舍,路上没什么人,我就会胡思乱想……再说,你小时候都敢看鬼片,现在再陪我看一遍,怎么了?”
“……”
闻言,裴润深吸一口气,眼神从无语变得无奈,双手搭在她肩上,苦口婆心的:“你本身就害怕,再多看,以后肯定更会乱想。傻子,谁告诉你靠多看就能脱敏的。”
裴玉没作声,认真考虑他的话。
难道有人天生就不怕恐怖故事?
下一秒,她看裴润的眼神都变柔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膜拜:“哥,你真厉害。”
裴润:“……”
幸亏目前爸妈没给她找对象,不然他真担心,这傻白甜妹妹遭人骗。他按着她的后颈,一把把她带出影音室,推上楼:“乖,洗洗睡吧。”
“我……”
“怕乱想就看点海绵宝宝。”
裴润笑着堵住欲言又止的她。
裴玉唇瓣翕动,嘁了声,转身快步跑回房间。窗外一片稠暗,她拿过平板,真的开始播放海绵宝宝,音量放大点,更能起到壮胆作用。但她没看,仰躺着拿起手机。
有未接来电,有未读消息。
都是姜怡发来的。
她以为对方有重要的事,直接拨回去。
听筒就响起姜怡气喘吁吁的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快累死了……”
裴玉疑惑地啊了声。
就被姜怡问:“你没事吧?还好吗?”
裴玉不明所以:“我在家啊,很好,怎么了?”
闻言,姜怡那边明显停下脚步,猎猎风声没有了,但她气息还很粗重:“梁靖森那个傻缺,刚给我打电话说你晕死在家里了,非让我过去看看。妈的,现在看,他故意遛我呢。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她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呛了风连连咳嗽:“一开始我没信,但我给你发消息和打电话都没接听,真吓到我了……”
裴玉尴尬地挠挠被刘海弄痒的额头:“我发了个仅他可见的朋友圈,可能是闹出点误会……不好意思啊。”
“……”
姜怡闭嘴。
她歇了会儿,气极反笑:“一不小心成了小情侣把戏里的NPC了。”
裴玉嘿嘿赔笑。
就被姜怡问:“要不要顺水推舟?”
裴玉脸上的笑僵凝,想到昨晚那事儿,现在还有点后怕。但她现在和梁靖森确实需要破冰,而且,并不是她一厢情愿了。梁靖森能逼迫姜怡亲自过来找她查看情况,自然是关心她。
犹豫着,她主动开口:“你是说,让我借机装病,让他来看我?”
姜怡推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
谁说的不重要,反正在梁靖森眼中,她俩一人犯错两人受罚,早就是如连体婴般的共同体。正是因为这,裴玉才懒得再和他解释,不是她授意姜怡去下药的。
现在,她们互助好像也合理。
“那你告诉他,我肚子疼,一个人去了急诊。”
裴玉说这话时心跳都加快,早早开始紧张。
姜怡痛快地答应:“这就去办。”
……
电话挂断,裴玉在衣柜里找了身厚实的衣服,像做贼一样出门。她叫家里司机去送,就说去医院看生病的朋友,拜托他回去帮她和家里人打声招呼。
路途很短,她浑水摸鱼,在急诊区找了处无人的位置,捂着小腹坐在那里。
梁靖森赶到的时候,就在角落看到那抹熟悉的清瘦身影。她像是痛得受不了,瑟缩着身子,弓成一团。他走过去,摘下她头上的卫衣帽子。
裴玉装病都快睡着了,突然被拿下帽子,惊慌地抬眼。看清是梁靖森,她瞬间低头,音调急转好几个弯:“别看我……”
“……”
梁靖森抚着她侧脸,让她抬头。
裴玉故作不情愿地看着他。
“医生怎么说?”
他问她。
裴玉不肯说话,紧抿着唇线。她还在生他的气,怪他今天中午说话难听。
梁靖森耐心不多,指腹搓搓她颊边软肉,威胁意味明显:“不说话,想我撬开你的嘴吗。”
“……”
裴玉张嘴咬他手指。
梁靖森皱眉,却也没躲,任她用牙尖抵着,垂睨眼神燃起隐隐的躁:“说话。”
裴玉就松开他的手,别开脸,把早就想好的解释幽怨地说出:“那能怎么说,说你做得太凶了,让你下次节制点……”
梁靖森沉默了。
裴玉像获得某种胜利,抑制妄图上扬的唇角,裹紧衣服,低着头,装可怜:“今天我爸妈和哥哥都在家,我不舒服,不敢和他们说……等会儿,我还要找个酒店,等明天好点再回家……”
“去我那。”
梁靖森伸出手。
裴玉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确认:“你说什么?”
梁靖森拉着她胳膊站起,又把帽子给她戴上。但力气有点大,帽檐把她的眼睛遮住了,让她没机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说:“我的房子能住了,你今晚可以过去。”
“……”
什么什么什么?!
裴玉藏在阴影中的面容浮现酡红羞态,她心口跳动怦怦加快。这确实是个好现象,也是好机会,但裴润回来了,管她很严,不会让她在外面过夜。而且,又涉及男女感情,她家里态度只会更重视。
可若直接拒绝,万一梁靖森想她不识好歹?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在两人之间凝滞。裴玉坐下,一手拉他外套下摆,像是撒娇,也像太疼了的一种求助。她整个人蜷在候诊椅上,另一只手几乎要陷进小腹的衣料里,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去你家可能也不方便……”
梁靖森低头看着,黑漆的眼珠犹豫片刻,抬手缠住她攥白的手指,发现她的手真的很凉。
"我去找值班医……"
“不用!”
裴玉吓坏了,连忙抓住他的手。但因为抬头动作太快,整张脸完整露出,没有苍白,没有冷汗,全是捂出的潮热,两缕刘海可怜地垂在额头中间,脸蛋看着红润健康。最不对劲的是她的眼神,在心虚闪烁,很飘。
梁靖森眸底落下阴翳:“你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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