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我在医院值班,因身体不适导致无法再强撑到天亮,就和同事说明了情况,她让我赶紧回去休息,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她一个人可以。
我连连称谢,就拿起包走出了医院大门,本想让我的丈夫白嘉明来接我,想了想还是不忍吵醒睡梦中的他,于是,就自己叫了辆的士。
十多分钟后我到了自家楼下。
我居住的还是老楼房,没有电梯,我家住六楼,当时买的时候没什么钱,东拼西凑才买了这套室内面积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
快到五楼的时候,我听到楼上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男的是我老公白嘉明,只听他说:“睡到差不多天亮再起来也不迟,她要八点多才能回来,我们一起去跑步吃早餐。”
女人打断他说:“在你这儿我哪能睡得着。”
随即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我克制着要喷出胸口的怒火,转身躲在了楼梯门的后面,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们从我面前经过的背影。
白嘉明一只手挽着女人的腰,一只手插在另一侧的裤兜里,女人穿着修身的玫红色连衣秋裙,棕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可以看得出来,她身材丰满而匀称。
现实的这一幕彻底将我敲醒,让我不禁联想到这半年多来,我们为数不多的夫妻生活,他那敷衍的态度,还有连洗澡都要带着的手机。
短暂的大脑空白过后,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大喊着:白嘉明出轨了,而且是带到我的家里。
无数绝望的念头袭来的瞬间,我甚至想要冲到楼下去当场堵住他们,想要用最难听的语言去质问他们,去撕开白嘉明还有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的脸面。
信念在土崩瓦解,心口的剧痛打破了我长久以来对生活的认知,对婚姻的信仰,那个被所有人称赞的模范丈夫白嘉明,那个在孩子面前的好父亲,在单位备受重视的小领导,此刻竟如此不堪。
楼梯间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我的眼泪奔涌而下,浑身颤抖着,心跳咚咚作响,我挪动重似铅球的脚,扶着栏杆一步步爬到六楼。
在掏出钥匙开门的刹那我却停住了,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的丈夫会背叛我,还会把情人带到我们的床上。
我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知道,他们体面又骄傲的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的胃里禁不住感到一阵呕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非常难受。
这时听到白嘉明上楼的脚步声,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急促的呼吸声让我继续走向七楼,我坐在转角处,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白嘉明开门,进门,又关门。
而我正坐在坚硬的水泥楼梯上,一阵阵凉意袭击着全身。
我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脑海里仅存着的一点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即使知道这场婚姻已经走向了末路,但我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我忘记了自己在楼梯间坐了多久,只感觉到身子越来越凉,眼皮重到睁不开,我靠着墙壁就那样睡着了,直到一阵开门声把我惊醒。
我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酸痛的脖子,从栏杆处望向楼下,看到小小的女儿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她爷爷一只手拿着她的水壶,一只手拿着钥匙。
他们一前一后走下楼,女儿说:“爷爷,给我两块钱……。”声音越来越小,我拉着扶手用力地站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三十五分。
往常值夜班的这个时候,我正在交接工作,这会儿回去还是有点早,但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顾及那么多了,我一步步走到家门,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婆婆沈秀珍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门响还以为是她老公,她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问道:“怎么那么快?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我没有应她,径直走向我女儿的房间,和衣倒在了床上。
沈秀珍走进来问:“亦梅,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了?嘉明都还没起床。”
我轻声说了句:“哦。”随即她又说:“我在煮面条,你要不吃了再睡?”我没有回应她。
她又说了句:“那我放在电饭煲里,你睡醒了起来吃啊。”
我的泪水再次悄然滑落,湿了枕巾,鼻息堵塞难受极了,不一会儿听到白嘉明的声音:“妈,亦梅今天还没回来?”
沈秀珍说:“早回来了,在萌萌房里睡。”
白嘉明哦了一声后,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走向我这边,我拉过被子蒙住了头,白嘉明打开房门进来了,坐在我的床边问:“怎么在这儿睡?”
我没有应他,他也没有再问,就走出了房门,那一刻我悲哀地体会到了网络上的那句话:不爱你的人,就算你再有异常,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满脑子都是白嘉明和那个小三在我上的不堪画面,我头痛欲裂,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很烫,我发烧了,好在我的包里一直装有感冒药。
我打开包翻出两粒扔进嘴里,用口水咽了下去,然后再躺回床上,蒙上头继续睡。
屋外渐渐没有了动静,我知道沈秀珍和白嘉明都已经吃过早餐出门了,这是我最为煎熬的时候,身体和心理上的痛楚蔓延到周身的每一个细胞。
我挣扎着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所有的灯,在明晃晃的灯光照射下,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不堪的画面,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颤抖着走到床边,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泪眼模糊中我看着床头上挂的结婚照,怎么也不敢相信白嘉明会那样无视我的感受,无视婚姻。
我突然想到了要搜集证据,我要买个摄像头。
没有勇气当面揭穿他的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于是掏出手机,用小号在网上下单了,准备安装在我的梳妆台底部,那个角落刚好对准大床。
整整八年的婚姻,我和白嘉明大概有五年时间是住在我父母的家里,直到在我父母的帮助下买下这套老房子,他又在我舅舅的帮助下,从单位的后勤人员成为了办公室主任候选人。
他父母也跟着他脸上有光,一起进了城,他父母来了后,照顾女儿的重担都落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父亲白海林还找了份小区保安的工作,沈秀珍也会到附近的工厂拿些手工活回来做,他们一家子成了邻居们羡慕的对象。
每回返乡,邻居都会夸白嘉明有出息,夸沈秀珍养了个好儿子,沈秀珍乐得老脸上笑开了花,还觉得是我高攀了她儿子。
之前我从来没有在白嘉明面前流露过一丝丝施恩者的姿态,包括我父母还有我舅舅,我们都知道白嘉明要面子,也知道他的不容易。
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来回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