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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在遥远的西方水域下有一座珊瑚砌成的宫殿,里面住着鲛人族一家。他们长着鱼尾人身,貌美异常,哭出的眼泪能变成珍珠。”
  “家族的小女儿长到十五岁,得到允许浮出海面去看人类世界,意外救了一位英俊的皇子。她爱上了这位皇子,为此不惜用自己的声音交换了双腿去接近他,却眼睁睁看着皇子爱上了冒充自己的邻国公主。”
  “小鲛人伤心欲绝,再次回到海里,用体内的情丝换回了鱼尾。从此断情绝爱,一心求道,成为了威震一方的霸气鱼仙。沧海桑田,长生不老。”
  看着陌年神情凝重的模样,虞初暗自窃喜。
  怎么样,少年,被她唬住了吧。
  以如今的年代设定来说,九年义务制教育就已经是降维打击了,何况她还是个在网文界摸爬滚打数年,洗尽铅华的老扑街。
  别说是陌年这个没出过社会的,就是十几个说书先生排成排坐在这里,她随口一个童话故事也能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今日这断情绝爱的事业批人设她高低要拿捏住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现在讲这个故事给你吗?”
  陌年凝视着她,没做回应。
  “因为我与故事中的小鲛人有着同样惊人的美貌,同样高贵的身份,和同样不幸的遭遇。”
  虞初故作伤心。
  “我身为父皇疼爱的小女儿,苦恋林公子多年,为此不惜抛却我的颜面,扮傻充愣博他一笑。可他却与利用我接近他的袁柳柳情投意合,落水时弃我于不顾。”
  “今日我便要摘除情丝,放下过往,挽回我的名声。今后全心做好二公主,为百姓消灾,为万民祈福!”
  啊哈,完美!
  专业!
  虞初暗喜。
  “既如此,为何不杀了他?”
  陌年真诚提出疑问。
  虞初:“……”
  问得好。
  但是问她干嘛,去问安徒生啊!
  她只是抄袭,不是原创!
  她也曾为小美人鱼没杀了王子,选择化成一束泡沫而哭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但做人不装逼,那和神仙有什么区别。
  虞初轻叹一口气。
  “你知道我是一个生性纯良的女子,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如果他们是真心爱慕彼此,那我……哎?你干嘛去?”
  陌年走到一半转身,“去杀了他。”
  语气里尽是理所当然。
  “你,我,我不是……”虞初舌头打结,立刻起身过去抓住他,“可别,我都已经放下他了,现在才杀没必要了啊!”
  林景霄正得发邪,真跟他沾上边,那日子岂不是要比林若怡还难过。
  她只想借此机会让他心怀愧疚,放下对她的成见,必要时助她一臂之力,早日完成任务。
  可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
  陌年站在原地,眼神审视:“你不想吃他了?”
  “你又说这话,我可要闹了!”虞初叉腰,气呼呼道:“那林景霄有什么好的,长得像狐狸精,做事像机器人。要体贴有体罚,要关心有关押。我不刑,这辈子都不刑!”
  陌年静静看了她会儿,面色稍霁,坐了回来。
  “那你烤暖一些再过去。”
  *
  生辰宴现场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宫灯绰绰。
  主位落在白玉台基之上,俯瞰全殿。皇上坐在上位,皇后坐在下位。
  殿中央铺着厚厚的宫毯,穿着华丽的舞姬甩着长袖在上面赤脚舞蹈,丝竹古琴声不绝于耳。
  殿内两边放着一张张金丝楠木打造的宴桌。桌上放着雕刻精美的酒壶酒杯,装盘精致的餐前小食,造型颇具雅致。
  受邀前来的宾客坐在桌后,或是相互攀谈,或是品尝佳肴。
  除刚满月的三公主外,皇上所出的四位皇子,两位公主也皆已落座。
  虞初坐在四皇子旁边上演光盘行动,端上一盘吃光一盘,时不时还打两个喷嚏。
  心中默念:人生喜忧参半,快乐唯有干饭。
  不知陌年那有没有吸脂的蛊虫,她愿意按疗程付费种蛊。
  于是刚开宴不久,她的喷嚏里就混杂了几声饱嗝儿。
  舞姬一曲舞毕撤下,对面的太子殷切关心道:“初儿怎的一直打喷嚏,可是受了寒?”
  虞初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方才在偏殿外落了湖,沾了些冷水,不碍事的。”
  “这好好的怎的会落湖?”皇上蹙眉追问:“可是初儿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如愿听到问话,虞初唇角暗暗勾起。
  记忆里,原主虽骄奢淫逸不堪大用,却是皇上最珍爱的贵妃诞下的唯一子嗣,是举国上下皆知的皇帝爱女。
  平日里她主动挑起的小打小闹不做追究,但冬日里落湖这种事,他定不会含糊饶过。
  虞初不肯用蛊虫祛寒,要讨的,便是皇上的怜惜。
  靠山到位,猎杀时刻到(双眼发出红色激光)。
  虞初心中大杀四方,面上故作犹疑。
  皇上见她不肯答话,心中焦急:“初儿不必顾忌,照实说,落湖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也没什么,只是些儿女私事……”
  虞初刻意稍作停顿,吓得袁柳柳主动跪到殿中央认罪:“回皇上,是二公主误会了民女的话,想不开去跳湖,都是民女的错!”
  袁柳柳以退为进,面上认错,话里话外都将自己摘了出去。
  不料皇上实在爱女心切,并不问青红皂白,愤而拍桌,“大胆!来人,给朕拖下去!”
  一时间,殿中人心惶惶,噤若寒蝉。
  眼见着自己精心策划的洗白大戏要被恶毒女配权压小白花取而代之,虞初赶忙阻拦,“父皇且慢,一切都是儿臣的错!”
  “儿臣爱慕林御史已久,接受不了他与袁小姐两情相悦。因而伤心欲绝,自发跳湖,与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林御史与她两情相悦?”皇上脸色不虞,霸气点名,“林御史,这可是真的?”
  林景霄从宴桌后走出来,拱手行礼,“回皇上,臣与袁小姐只是志趣相投的友人,并非两情相悦的恋人。”
  此话一出,跪在大殿中央的袁柳柳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心中再清楚不过,被他在这种场合拒绝,他们此生都不会再有可能。
  与此相反,皇上的脸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既如此,林爱卿便同初儿择日完婚吧,也算了去了朕的一桩心事。”
  赐婚旨意一下,别说林景霄,也别说殿内众臣,虞初都懵了。
  这窒息的父爱,这齁甜的负担。
  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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