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俩太医，卫子珩冷声道：“公主是如何去的？”
两人又立即上前检查了一番，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便道：“回禀陛下，公主口腔干净无异物，腹中无积水，恐怕在落水前就遭遇了不测。”
卫子珩大怒，“传宋尚宫，将今日去过太液池的都带去宫正司，再令肖统领将今日负责大明宫太液池巡逻的侍卫单独看押，封锁各宫，有形迹可疑者，都带去宫正司。”
许公公应声而去。
向来温和的皇后此时又怒又痛，也发了狠，“将今日照顾公主的嬷嬷和宫人也都带过去，还有今日守门的太监。”
封宫消息传来时，柳涵清已经将秋梧宫彻底检查了一遍，又让糖心一一汇报了秋梧宫宫人动向，确认没什么意外，方才松了口气。
下午得知公主失踪时，柳涵清正与杨昭仪玩六博戏。
两人立刻分头行动，如今秋梧宫没什么事，柳涵清便有些担心杨昭仪。
又想到六公主小小年纪，也不知何人下这等狠手。
沉思间，糖心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娘娘，尚宫局的人过来了。”
柳涵清深呼了口气，“请进来吧，你们有什么说什么，不必害怕。”
来人是宋尚宫的下属，一行六人向柳涵清简单说了下情况，便开始盘问秋梧宫宫人今日行踪。
好在今日柳涵清确实哪儿也没去，宫人们也没去太液池方向的，很快就送走了这些人。
一番折腾下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柳涵清拉着莲蓉糖心讨论了一番，也没猜出个所以然，就索性丢开手，只让莲蓉明日有机会去看看卫璟灿。
自打那年李婕妤流产后，宫里再没起什么波澜，没想到竟然又闹出了人命，还是如今宫里最受宠的六公主。
柳涵清心知，平静的生活恐怕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翌日巳时刚至，柳涵清便接到凤仪宫传召。
匆匆赶至凤仪宫时，卫子珩竟然已经在场。
帝后二人端坐高堂，面孔隐在阴影中，似乎有些看不清。
柳涵清低着头行了一礼，二人倒没为难她，依然叫她坐在平日的位置。
很快，各宫主子就到齐了。
“传宋女官。”卫子珩扫了众人一眼，冲着殿外说道。
“参见陛下，娘娘。”宋女官来的很快，瞧那脸色，应是一夜没睡。
“说。”卫子珩冷声道。
“是。”
宋女官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并不敢废话。
“尚宫局昨夜审查了后宫所有宫人，经过兰池一地的宫人共计五十六人。”
“其中申时有十三人，分别来自春华宫两人、夏阳宫两人、延庆宫郑昭媛的宫女一人，另有大明宫所属八人。”
“陛下。”话音刚落，贵妃、淑妃、郑昭媛当即跪下。
贵妃正欲开口，卫子珩抬了抬手，众人立刻噤声。
宋女官接着道：“此外，根据对凤仪宫相关人员的审讯，六公主是从小花园的后门出去的。”
皇后当即开口，“凤仪宫小花园的后门日常是关闭的，她怎么出去的？”
“据小顺子交代，是春华宫的当归指使他悄悄打开门锁的。”
小顺子负责看管凤仪宫小花园，昨日六公主失踪时他也在场。
贵妃顿时吓得面无人色，重重磕了个头，“陛下明鉴，臣妾没有害六公主，皇后娘娘，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
“将当归带去宫正司。”卫子珩并不搭理贵妃。
殿外立刻进来两个太监，看着装应是宫正司人员。
“不！”贵妃双眼含泪，当归一个弱女子，如何受得住宫正司的刑罚？
一咬牙，贵妃又冲上首磕了个头，“臣妾有罪，是臣妾让人打开凤仪宫花园的后门，但臣妾只是想知道一些凤仪宫的消息，绝无谋害六公主之心，请陛下、皇后明鉴。”
“放肆！押下去。”卫子珩勃然大怒。
“不！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贵妃娘娘不愿意的，也没有谋害六公主，奴婢愿去宫正司。”
当归挣脱贵妃的手，连连叩首，宫正司瞄了眼卫子珩脸色，立刻将当归拖出去了。
贵妃泪流满面，皇后冷眼瞧着，“本宫管理后宫多年，可有一处对不起贵妃？竟叫你行此等恶事？小六才三岁，贵妃也是有儿女的人，你…”
尚未说完，皇后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卫子珩赶紧握住皇后的手，示意宋女官继续。
宋女官接着道：“根据太医诊断，结合现场勘测，六公主申时三刻左右离开凤仪宫，途径兰池，去往太液池方向，遭遇歹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随后才被藏在郑女桥下。”
卫子珩道：“小六失踪后皇后很快便派人去找了，从凤仪宫到兰池不到五十丈，为何没瞧见？”
“回陛下，凤仪宫宫人都是从西侧上桥去往太液池方向，六公主被藏在桥墩下，本就不在视线内，又身着绿衣，确实难以发现。”
“直到陛下从东侧过来，公主的鞋又掉了，这才…”
“做事如此不仔细，各罚三十大板。”
很快昨日负责这个方向的宫人就被带了下去。
卫子珩倒是知道那地方只有从东侧才能看到，但他不认为这是宫人找不到人的理由。
宋女官磕了个头，“陛下恕罪，宫正司对该时间段经过兰池的宫人逐一审问，目前这十三人皆没有作案时间。”
不待卫子珩发问，宋女官便解释道：“包括延庆宫一人在内，这十三人都曾在途中彼此相遇，或遇见巡逻侍卫，单独行动时间并不足以谋害六公主。”
稍稍停顿了片刻，宋女官又道：“巡逻侍卫由肖统领负责审问，或许他那边有些线索，宫正司也会继续追查相关人员的亲友往来。”
“暂时不能给出确定结果，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卫子珩微微颔首，示意宋尚宫，“继续追查。”
宋尚宫闻言便退了下去。
看着前方呆愣的贵妃，柳涵清心知，这次贵妃怕是有难了。
无论皇后往日里有多宽和大度，这事儿必然是忍不了的。
果然，上首皇后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贵妃，春华宫的宫人去太液池做什么？”
“回皇后娘娘，璟瑞经常逃课去蓬莱岛逗鸟，臣妾不便去弘文馆盯着他，就时不时的让人去蓬莱岛，昨日也是如此。”
贵妃顾不得替二皇子遮掩，卫子珩脸色更黑了。
淑妃倒是依然很淡定，主动开口道：
“陛下、娘娘容禀，小五忽然想吃新鲜的莲蓬，臣妾让宫人去太液池挖了些，今日还有剩的，宫正司可以去夏阳宫查看。”
郑昭媛见状，也上前行了个礼，“回禀陛下、娘娘，臣妾那个宫女昨日下午不当值，去玩耍了一番。”
“况且，据臣妾所知，她申时中就回了延庆宫。”
柳涵清默默计算了一下，以延庆宫和兰池的距离，这个时间确实不够杀人藏尸。
可能皇后也是这么想的，目前依然是贵妃嫌疑最大。
卫子珩沉思了一瞬，看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