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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声音不止一个人。
  就在林棠想要再听得清楚一点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痛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那股刺激全身的神经痛才过去,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既然家属已经决定不开颅手术帮患者恢复视力了,那以后就好好照顾她吧,后天盲人的心理落差可能会比先天更大。”
  “多陪着她,注意心理疏导。”
  这次离得很近,林棠听清了他们的话。
  原来,她出车祸,失明了……
  奇怪的是,另一个没有说很多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紧接着,林棠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这双手一样厚重温热,可林棠就是觉得排斥,她想起医生刚才说的“家属”,试探性询问:“闻洲,是你吗?”
  握着她的手陡然一僵,随后又是一声短促的“嗯”。
  林棠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受伤的,你和我说说话吧,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有点害怕。”
  那双手收紧,掌心炽热贴得更近,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棠心里涌起一股怪异感,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对方却始终不放开。
  阴森的不安弥漫开来,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人说话了。
  “对不起棠棠,我刚才只是有点生气。”
  是傅闻洲的声音,林棠终于松了口气,眼中的湿热险些紧张得溢出来。
  她再开口,说话都带了哽咽的颤音:“你吓死我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我还以为身边的人根本不是你呢!”
  她心底涌起一股委屈,和着失明后压抑的情绪一同爆发。
  情景竟与她从前抑郁症发作时相似,一旦开始,根本无法控制。
  “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受伤的,我没有……我不是故意被绑架的,我没有穿不该穿的衣服,我没有故意激怒绑匪……”
  “你相信我,我什么、什么都没做……”
  身侧的人立即俯身抱住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她的脊背安抚,只是动作间没有傅闻洲惯有的从容,反而多了一股明显的急躁。
  “没事的没事的棠棠,没有人怪你,我没有因为你受伤生气。”
  “我……我是气你和顾宴亭见面,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你看别的男人。”
  如果林棠此刻是清醒的、理智的,她一定可以发现,面前的人不是傅闻洲。
  傅闻洲不会说这种话。
  可窒息的潮水淹没了她,她脑中一片混沌,十三年前被绑架救出后,她遭遇了长期的网暴。
  那些人抨击她、抨击她父亲的财富、抨击贵族学校的裙装校服、抨击她的言行举止、抨击她父母给予的长相、抨击她不自救、抨击她的自救激怒劫匪……
  他们抨击受害者的一切,唯独放过了罪犯的恶。
  生不如死的绑架和挥之不去的恶意中伤,将她拖进了抑郁症的深渊。
  终生无法彻底治愈,随时可能复发。
  可有人细心呵护,隐瞒着恐怖的过往。
  有人为了私欲,不惜一次又一次亲手将她推下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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