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的主人听说很神秘,她本以为这大好买卖是贺龄的,没想到贺龄也要凭私人名帖才能进来。
她和卓见素在马厩选好马匹,和堆放草料的农仓擦肩而过。
农仓的一隅,美妇横卧在干草上,乱着云鬓,繁复的罗裙堆至腰间,露出白皙浑圆的腿,乜着眼,视上方的男子。
男子缎袍一丝不苟,袍上规整的菱格纹因下身动作起伏绵延,眼底压着狂风骤雨,静冷威严。
美妇目光迷醉,将男子的手压在自己柔软的峰上,男子却移去揉她的唇。她知道他的习惯,他不喜用唇,也不喜用手,饶是这样,她也觉得餍足,张口衔住他的手指。
他指腹粗粝,被她灵活地缠在舌间,销魂荡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最后,那美妇身子一冷,挤进他怀里,一声莺啼。余光瞥见她牙红的抹胸和嫩绿的披帛丢在男子脚边。冷魅的冷魅,娇弱的娇弱,像极了两人交缠的躯体。
美妇本要和他再尽兴一场,男子却急着要走。
他整好衣衫,将抹胸搭在她肩,揉揉她的唇,便离开了。
马场里,贺初半跪着,正哄一个垂髫小儿。
他走过去,单手抄起小孩抱在怀里,在他哭得红红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吉儿怎么了?”
卓见素见他身姿英武,肤色被阳光晒成金棕,气度尊贵,眉眼冷峻,应是一名武将,不满道:“你这大人是怎么当的?你家小孩骑马,你也不陪在身边。如果不是九郎救下他,恐怕以后只能躺着了。”
贺初道:“没那么严重,不过,小郎君还是受了点惊吓。”
男子听了,眼神凌厉,朝家仆和马场的马夫拂去一眼。
仆人嗫嚅道:“马驹一直好好的,中途突然就失控了。”
贺初对马夫道:“这匹马驹已经断奶,跟你家主人说,还是将母马留在它身边,不要分开他们,母马才是它最好的老师。”
男子认出了贺初,他在陈国公府的婚礼上见过她。
当时她劫了章诩坐在乌云托月上,丰润的唇,妩媚的眼,粉颊生春,俯视众生。
他放下侄儿,向贺初行了一礼,“王熊见过殿下,多谢殿下救小侄脱险。”
贺初眼观鼻,鼻观心地还了一礼,对王吉叮嘱道:“小郎君别怕,你叔父到了。记着,以后带你来的大人不在,不要独自上马。马儿失控的时候,要沉住气,不要尖叫,抓住缰绳,慢慢收紧。”
从他来了这里,她始终没看他一眼。
王熊想起在陈国公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听说是大龄,急着嫁出去,却不怎么看人,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尽管如此,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王吉十分伶俐,点点头,从肉嘟嘟的腕上拔下一只银质手镯,双手奉给她,“这是吉儿一直戴的手镯,赠给姐姐。”
他受了惊吓,贺初不忍拂他的好意,“那好,姐姐便收下了。”
这时,马场的人奔来,对卓见素耳语了几句。
卓见素听后,对贺初道:“县衙的人传来消息,陈国公章颐服毒自尽了。”
贺初一骇。
该来的还是来了,想必崔彻也知道了。
她翻身上马,对卓见素道:“你自己练吧,我要去见老师。”又对马夫交代:“这马我要用,明日归还,银子记在贺龄账上。”
正要离开,似又想起什么,下了马朝王熊走来。
王熊呼吸一滞,没有娘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就像刚才农仓里的那位,他一回安都,打听到他今日在马场,便急不可待地把自己送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