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前面的情况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没一会儿,原本去传话的宛月匆忙跑了进来,对着张秋泠耳语几句。
张秋泠有些惊讶,她朝外面看了一眼,随后笑着对众人说:“诸位慢慢享用。”
随后就起身朝外面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离开,余凝月也有些坐不住,她冲着吃喝谈笑的众人笑了一下,也急忙跟了出去。
才出门,就听到前院高声叫喊。
她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拉着张秋泠的手,有些慌神:“现在怎么办啊?”
“别急,已经有人拉开了,主母现在已经过去了。”
主母已经到了?
余凝月原本就仓惶不安的脸色霎时更加僵硬,可是前面的张秋泠已经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她也不得不跟上。
这事要是让主母知道了,岂不是要大做文章?
余凝月心中慌乱,看着张秋泠的背影,慢慢产生了一个计划。
这边她们匆匆忙忙走过去,前院已经是一片狼藉。
两拨人分的十分清楚,一群人拉着的是那个原本不被邀请的亲戚,另一群人抓着的是沈启。
张秋泠看见是沈启,心中也有一些不可置信。
不过她很快就略过这些人,走到了主母身前。
刘氏此刻脸色很难看,她和沈老爷站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一切。
如今终于有了两个能被出气的到了,刘氏愤愤地叹了口气。
看得出她很是不满。
余凝月也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看起来十分乖巧。
“怎么你们来了?”
沈从年看起来很不高兴,似乎觉得这个是张、余两个人不应该过来。
余凝月嗫嚅着,“儿媳们怕前面有什么事,就赶着过来了。”
听到这样的话,沈从年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喝醉了的亲戚身上,扯了扯唇:
“二叔,您喝醉了吧?”
沈二叔呸了一声,一个醉汉的力气很大,硬是把身边的人甩开了,他指着沈从年:“小年子,你现在有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是吧?”
现场来的人的脸上都有一些尴尬,目光偷偷看着沈从年。
他脸色变来变去,终是笑了笑,咬着牙说道:“二叔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说的是人话,怎么?你听不懂?”
即使是张秋泠都有些不知怎么应对。
她抬眼皮观察着沈从年的神色,暗道沈从年不愧是做生意的,任何时候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面对有些人,必须要拿出一些强势的态度。
不然以后后患无穷。
和张秋泠想的差不多,沈从年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只听他语气严肃:“今日小儿与二叔打起来,原本是启儿的不对,可是二叔您也过于为老不尊了吧?”
这么多人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沈启和他互殴,可是打起来总是有原因。
看沈二叔这副模样,想必是说了些什么话,惹的充满正义感的沈启受不了了才出手的。
张秋泠心中暗暗揣测。
接着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沈从年一挥手,让人将那个撒泼的沈二叔“送”了出去。
下面赔礼敬酒仍然如旧。
张秋泠和余凝月站在刘氏身边,受了她不少冷眼。
终于送完了宾客,刘氏也反过头来准备拿着这件事好好给她们两个讲讲规矩。
从前和余凝月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也曾经说过,这个主母是个好面子的人,家里有人丢了脸对她来说比杀了她都难受。
当时没有想到主母刘若愚竟然这么好面子。
张秋泠和余凝月站在一起,好似罚站。
她心中有些不耐,事情已经出了,现在揪着不放又tຊ有什么用?
当然这些她不会表露出来,只是乖顺地听主母刘若愚“教诲”。
刘若愚也是商人之女,做事带着商人的精明,却也有商人没有的直白。
“你们今天办的事也太膈应人!”
她脸色不善,手中还拿着宾客的单子,看来看去,火气倒是越看越大。
看着看着,啪的一声将东西扣在桌子上。
声音之大,张秋泠听着都心疼那张楠木桌。
“今天有老爷在,没弄出大乱子,若是没有老爷在呢!”
她越说越气,“这单子是谁弄的!”
张秋泠抿了抿唇,想要回话,余凝月却抢先开口:“是我跟三弟妹一起弄的。”
“两个人一块儿弄,还弄成这样!真是把沈家的脸都丢尽了!”
“是这样,我们各抄写一份,整理好之后全部由我看一遍,可是泠儿说这些东西她都再三检查,不会有纰漏,再加上事情太多了,弟妹又聪明,我才……”
这么说怪我?
张秋泠有些好笑地侧目看了眼泫然欲泣的余凝月。
她这话说出来,不就是说是自己做了担保,确定没问题吗?
说到底,还是她的原因占大头,和“事务繁忙”的大嫂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余凝月出了很多的力呀。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谎话,却能让张秋泠的过错所占比重更大。
张秋泠自然不会忍下这口气,她冷笑一声,看着那名单:“大嫂这话说的,我记得男眷只有您整理了,我从未见过。”
余凝月的腰更加弯了,显得她柔软又可怜。
若不是被她多加了个责任,张秋泠也会心疼她。
“好了!今天的事都有责任!”
主母刘若愚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个人的分辩,又数落了他们一顿,还让他们去抄家规。
两个人都出了门,余凝月全然不见懊恼之色,反而面色红润,冲着张秋泠淡然一笑:“主母就是这脾气,你千万不要怪罪。”
张秋泠懒得客气,只点点头,转身离开——她自然不会怪罪主母。
回房以后,沈启早还坐在桌前,手指飞快的打着算盘,似乎在计算什么东西。
她的动静把人拉回现实世界。
看她进来,沈启先是愣了愣,随后了然地垂眸,有些幸灾乐祸:“抄家规了吧?”
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看戏情绪,张秋泠没搭理他。
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参与,也许她说话还能更理直气壮。
“母亲让我带话,你也要抄。”
张秋泠冷冷地开口,“抄完之后,亲自交给父亲。”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沈启此刻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说:“父亲让我抄的?”
“当然,不信你去问。”
张秋泠懒得解释,转身去拿纸笔——胡乱写一通,能应付一下就好。
如果能让沈启抄一份更好,反正他也不敢真的去问沈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