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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南锡如遭雷击,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没等程母开口,他又继续道:“妈,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和喻小北合起伙来欺骗我了?我都说了,婚礼我会举办的,一定会完成你们老一辈的心愿,怎么你们就不信呢?现在还拿生死大事来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程母几乎是怒喝出声,“我们谁都没跟你开玩笑!你赶紧来一趟医院,如果可以的话,把小北也一起喊过来。”
“你伯母的气儿都没了!连自己孩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程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南锡僵在那里,浑身几乎都没了力气。
他侧过头,看向喻小北,却见喻小北失魂落魄,正拖着自己的断腿往医院走......
那模样,看上去凄惨至极。
程南锡心底一寒,几乎是踉跄过去:“我、我送你去医院。”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医院。
喻母的身体,已被一张白布盖上。
程南锡像是仍不相信,他冲过去,直接掀开了一张白布。
看到那惨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程南锡难以置信地从嗓子里咽出一句:“真、真的是伯母......”
身后的喻小北,发出一声绝望地嘶吼,瘸着腿冲了过来。
她将程南锡给一把推开了,死死的捏着喻母的掌心,哀嚎道:“妈——是我对不起你,妈......连我的最后一面,你都没见到......”
喻小北猩红着双眼,眼泪从眼角不停滚落。
她颓丧的跪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不远处,喻芝央紧皱眉头,缓慢地皱了过来。
她看上去有点伤心,但又不那么伤心。
她盯着喻母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之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
一旁的护士开口解释:“她的癌细胞转移扩散已经很久了,本来这段时间身体情况还算稳定,谁知道前两天,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听她念叨着什么毁了,职业生涯全毁了之类的,一下子,人就不行了......”
护士说完,幽幽一声叹息:“她好像说她女儿被网暴了吧?”
喻芝央定在那里,眼神晦涩几变。
程南锡的手,轻轻按在喻小北的肩膀上,艰涩开口:“对不起......小北,我不知道伯母的身体会突然......”
喻小北没有回头,她抬手挥开了程南锡的手。
“不用你说对不起。”喻小北站起身,居,一字一顿,“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做错了。”
“从一最开始,我就不应该喜欢上你。”
她推着喻母的尸体,往走廊尽头去。
连眼神都没跟他对视一下。
程南锡这时却起了身,追上:“没让你和伯母见到最后一面,确实我有问题,但你也不该把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吧?”
“要不是你曝光了芝央的事情,也不会引发全网对芝央的网暴,伯母也就不会看到,不会气急攻心......”
喻小北气笑了:“所以,反倒还是我的错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程南锡慌张开口,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行了,这件事我的确有问题,我可以补偿你。”
“伯母最后的遗愿就是看到我和你结婚......婚礼时间本来也近了,就在后天。”
“婚礼仍然可以继续举行,就当满足伯母的遗愿了。”程南锡近乎“大发慈悲”地说道。
喻小北心中升起一种极致的荒唐之感。
她难以想象,怎么都这个节骨眼了,程南锡还觉得,她喜欢他呢?
喻小北没有说话。
她沉默地将喻母的尸体推到了停尸间。
她花费三倍的价格,当晚给喻母进行了火化。
捧着喻母的骨灰盒,喻小北将家中的房产降价10%挂到了中介那里。
收拾喻母的遗物时,喻小北看到了喻母写的两封信。
一封给她,一封则写着喻芝央亲启。
她犹豫了一下,将给喻芝央的那封,用烟灰缸压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然后喻小北谁也没告诉,扔掉了唯一能联系上她的电话卡,瘸着腿,连夜离开了这座伤他至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