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两人跟着贺云瞻一路来到后院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大概是他醉得厉害,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贺云瞻此时只觉浑身发烫,内里像有股热流在全身流窜,心中又存着对沈知煦的埋怨,思绪更是狂躁。
他进了一处单独的小院,凭本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季临寒望向沈知煦:“里面是谁?”
沈知煦低声道:“是府中绣娘。”
“绣娘?贺云瞻中了药来找绣娘解。”
“正是。”
贺云瞻的心上人不只有沈容卿,还有一个养在偏僻院落的绣娘黎颜儿。
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府中绣娘,实则是贺云瞻的暖床情人。
前世也是很久以后,沈知煦才知黎颜儿早就与贺云瞻有染,新婚之夜把沈知煦送去季临寒床上后,贺云瞻便是与黎颜儿共度了春宵。
前世沈知煦对贺云瞻心有愧疚,一切都依仗他,自是不敢有二话,事情败露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头来竟让一个没有名分的绣娘踩在了头上。
一想起前世在黎颜儿手中遭受的苛待,沈知煦便怨恨自己的愚蠢。
季临寒见她面色满是恨意,已明白了大半。
“所以你早就知道贺云瞻与绣娘的事,故意在酒中给他下药,让两人偷情的事公之于众?”
沈知煦点点头,提起裙子小心翼翼走到了黎颜儿窗边。
两人贴在窗边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黎颜儿道:“今日前院有宴会,你怎么大白日来我这里,万一被人看见……”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撕扯衣衫的声响,还伴着黎颜儿的惊呼。
不用看,外面的两人也知道贺云瞻将黎颜儿扑到了床上。
季临寒低头看了沈知煦一眼,面色一言难尽。
“你确定要在这里听你夫君与别的女人的动静?本督闲得没事才来听墙角。”
“小点声!”沈知煦抬手捂上了季临寒的嘴:“不想听督主可以先走。”
季临寒眸色一凉,还从未有人敢直接来捂他的嘴。
但他竟没多生气,垂眼看见一抹细嫩的白,知是沈知煦的手掌。
掌心的温热印在嘴唇上,让季临寒觉得浑身也涌出了一股莫名燥热。
他伸手一把揽住沈知煦的腰,把她往自己怀中带,磨着后槽牙道:“这种时候你还撩拨本督?”
“啊?”沈知煦满脸疑惑。
她把手收回来,顾不上与季临寒之间距离过近,只道:“别说话,小点声。”
季临寒俯身凑在她耳边道:“你没听见里面已经什么动静了吗?他们没工夫听外面的动静。”
里面激烈的声音让沈知煦脸面倏忽一红。
季临寒捏了捏她的脸:“你还知道害羞?”
沈知煦轻轻剜了一眼,看在季临寒眼里没有任何威胁,他反而更用力把沈知煦的腰揽得更紧。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听着里面的声音。
女子娇喘声不断,间隙中她柔声道:“你来我这里若是惹沈知煦难过可如何是好?”
床板被震得响了几声,贺云瞻喘着粗气道:“她不可能知道,我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若她不是侯府嫡女,我死都不会娶她!”
“可她现在已经是你的夫人,而我还是个绣娘。”
“你放心,等我平步青云高升后就把她休了,让你做我的正室夫人。”
黎颜儿笑了几声,喘声更加勾人:“那你可得好好对我……”
两人的对话声全数落在窗外沈知煦和季临寒耳中。
季临寒低头一看,只见沈知煦脸色冷得吓人。
他安慰道:“贺云瞻休了你也算好事,这样的废物不值得留恋。”
沈知煦摇了摇头:“他有一套哄人的本事,这些话他张口就来,他不敢休我。”
这番甜言蜜语估计贺云瞻也与沈容卿说过,沈知煦一个字都不信。
季临寒把紧箍住她的手松开,脸色又冷下来:“这么说你还想与贺云瞻过一辈子?”
沈知煦抬眼,忽然轻笑:“那我还能如何?季督主,你娶我吗?”
季临寒一下子沉默了。
见他不语,沈知煦叹了口气:“你是太监,又如何能娶妻?”
“我……”季临寒捏住沈知煦的手腕:“本督若想娶妻,整个京城没人敢说一句闲话。”
他语气坚决果断,倒像真想娶沈知煦。
可沈知煦知道,就算他娶妻,也不可能娶自己,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季临寒冷哼一声又道:“再说本督是不是太监,你不是一清二楚?”
“……”
沈知煦又想起前夜种种,耳尖悄悄浮上一抹薄红。
她恼羞成怒甩开季临寒的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先干正事!”
“闯进去抓奸?”
“自然不是。”沈知煦从袖中摸出个早准备好的火折子:“前院那么多贵客,自然是要大家一起来抓奸。”
说罢她挥手直接将黎颜儿的窗户点燃。
然后拉着季临寒往前院跑,到了前厅附近躲在一处暗角大喊:“走水了!大家帮忙救火啊!”
季临寒哭笑不得,原来她办这场宴会是为了在宾客们面前把事情闹大。
还真是聪明。
如此聪慧怎会在新婚之夜被贺云瞻卖了呢?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前厅宾客们已都呼啦啦跑了出来。
沈知煦提前在院中安排了几个婢女,一路引着宾客们顺利去了黎颜儿的院子。
这会儿火光才开始蔓延,房中两人并未察觉。
沈知煦躲在人群后捏着嗓子喊:“房中应该有人,大家先进去救人啊!”
很快就有两个小厮撞开了房门,但他们身影却猛地僵在门口,一步不敢向前。
透过许多人阻挡着的空隙,沈知煦只能看见个大概。
里面贺云瞻已惊慌失措地披上了外袍,而黎颜儿还露着大片雪白肌肤,匆忙地在用被子遮挡。
站在最后面的沈知煦能看见,tຊ前面的宾客们更是看得清楚。
“他们竟大白日做那档子的事,看着怎么像是贺大人?”
“好像就是他,今日贺府有宴会,他竟敢在后院与人厮混,这成何体统?”
“床上那女子也不是贺夫人啊!”
沈知煦适时在后面喊:“是府中的绣娘,贺大人才成婚不过几日,竟与绣娘混在一起,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这话更是让院中响起一阵鄙夷和嘲笑声。
季临寒垂眼看向沈知煦,只觉好笑。
他以前竟不知她如此有本事。
这会儿火势已被灭得差不多,贺云瞻披着外袍往外看了一眼,见满院子都是看热闹的宾客,又羞又恼,气得差点吐血。
他用外袍死死捂住脸,羞愤之下从后窗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