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冲过来的是刚才那个老店员。
“你！”她一脸震惊的指着姜知杳，似乎没想到她敢反击，“你还想不想干了？！”
被泼的那人也明显愣住，几秒后“操”了一声。
他目光透着狠戾，扬手就要往姜知杳身上落：“你他妈敢泼我！”
周围人闻声往这边看过来，离得近的几桌还在犹豫要不要拉架。
姜知杳直直迎着那人的目光，丝毫没有躲避。
巴掌离她还有几寸时，男人的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拧。
下一秒，他被死死摁在地上，关节嘎嘣作响，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姜知杳想拦那人巴掌的手定在半空，被人极快地往后扯了一下。接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将她整个人罩住。
她飞速抬眼，鼻尖直直擦过衣服布料。
某一瞬间，姜知杳闻到了很淡的薄荷气，还混着好闻的洗衣液味道。
是邢识。
……
附近几桌的顾客聚成一圈，周围陆续传来“打人了打人了”的低呼。
中年大叔虽然个高体壮，但被邢识的巧劲掣肘，怎么都挣脱不了。他持续性发出疼痛的抽气声，语气从刚开始的咒骂逐渐变成了求饶。
“嘶……放开我！饶命饶命！”
邢识单手把人摁在地上，目光冰凉，语气也没有一丝温度：“道歉。”
“道什么歉？”
邢识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手上发力，轻轻转了个弯。
“啊啊啊！”那人立刻疼的叫出声，“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故意撞你，不该对你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四个字话音刚落，拧着他胳膊的力道突然加重。
“操！”男人痛的差点说不出话，“我他妈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经理急匆匆从后厅赶来，皱眉呵斥：“快松手！”
但不仅没把两人拉开，地上男人的哀嚎声反而更大起来。
看他人高马大的这么被轻易制住，那些老店员早就吓得愣在原地，没敢吱一声。
又一声惨叫后，男人的关节传来“嘎嘣”的响声。
看那人疼的脸都白了，姜知杳担心真出什么事，上前拦住邢识：“你松手。”
邢识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终于止住动作。
男人捂着胳膊，龇牙咧嘴跌坐在椅子上。
“都散了都散了，”经理边疏散人群边吩咐，“还不快去忙。”
有店员进了后厨，有店员连忙去问那男人感觉怎么样。
“哎呦，年纪轻轻就这么暴力，”另一个店员小声嘀咕，“以后可不得了哦……”
邢识活动了下手腕，没理，偏头对姜知杳说：“去辞职。”
姜知杳本来也不想在这待了，她把外套还给邢识，又脱下沾上牛奶的工作服，往刚才说话的店员方向看了一眼：“阿姨，您衣服系带开了。”
那人停下脚步，狐疑的伸手往后面摸。
“给您一个建议，这么大年纪还这么胖呢，就少吃点盐，”姜知杳扯了扯唇，“看您闲的，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
老店员不约而同停了手上的活，意外的看着姜知杳，似乎没想到平时性子软的小姑娘能这么怼人。
“最后一次见面了，”姜知杳环顾众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祝各位阿姨，最后能有个好果子吃吧。”
“……”
姜知杳转向经理：“这个工作我不做了，辞职信明天交给您。”
说完后，她没管众人的反应，拉着邢识径直离开。
–
夜深了，路灯亮起，马路上的车和人也少了一些。
邢识的行李箱还放在门口，应该是今晚刚到信川，下了高铁直接来的。
但姜知杳还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兼职的事明明没和他说的。
邢识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插进兜里，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步子迈的飞快。
姜知杳抿了抿唇：“这次出去还顺利吗？”
还是没有回应。
……完了，又碰到逆鳞了。
“你等等我，”姜知杳小跑几步追上他，“我没受欺负，你不来我也打算辞职的。”
邢识没说话，但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今天那个人就是泼了我一下，”姜知杳主动解释，“我泼回去了，而且你还揍了他一顿。”
“……”
“别生气别生气，”姜知杳大着胆子去碰邢识的箱子，“我帮你拿。”
邢识轻嗤一声：“你那点劲拎得动？”
内容不做评价，但好歹开口说话了。
姜知杳暗自舒了口气，心说哄人真的不太容易。
“拎得动，”她赶紧接话，“我一手能提一桶水呢。”
“你可算了，”邢识看她一眼，突然问，“钱不够？”
“啊，不是，就……想着给我爸减轻点负担嘛。”
“委屈吗？”
“什么？”
“在那里工作，”邢识指尖在行李箱杆上轻点了一下，“委屈吗？”
姜知杳想起被各种挑刺的日子。但在这个充满意外的晚上，她却发现负面情绪好像都没了。她嘿嘿笑：“不委屈，我赚了好多呢。”tຊ
邢识没说什么，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不一会儿，姜知杳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发现是邢识的微信转账。
“不用，”姜知杳退回去，“我之前接翻译还有剩的，真的够花。”
“你收不收。”
“不用。”
邢识又转一次：“收了。”
“真的不用。”
邢识眉毛皱成一团：“你……”
姜知杳突然凑近他：“你刚才好帅。”
“……”
“单手就让那个人五体投地，”姜知杳一眨不眨的直视他，继续夸，“真的帅炸了。”
“这是你们训练内容吗？能不能也教我两招？”
路灯有些暗，姜知杳这一动作，两人距离霎时缩短，近到能看清她眼角小小的泪痣。
邢识喉结上下滑了滑，一时间大脑有点空白。
他飞快别开眼，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了紧，冷声道：“不要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