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娘吐血昏迷消息传来时,司年年正美美享用晚膳。
“大娘子,听说朝霞院今天乱的很,世子和楚姨娘都吐血昏迷不醒呢!”
司年年挑挑眉,有些不悦的看向眼前一脸谄媚讨好的柳儿。
“嗯,知道了!”
柳儿见大娘子回应冷冷的,心里有些发毛。
“柳儿,你跟着本夫人多久了?”
柳儿一听立马乖巧跪在地上。
“大娘子,奴婢从记事起就跟着大娘子!”
柳儿抬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向大娘子,眼里带着无限恳求。
柳儿知道大娘子最是心软,尤其是对她们这些一直跟随的贴身婢女。
“唉!”
关于柳儿、燕儿、青儿三个大丫鬟,司年年本想快刀斩乱麻,可每每记起几人从前陪伴在侧的模样,都会没来由的心痛。
司年年知晓这是原主情绪作祟,可背主的丫鬟再怎样都留不得。
于是,司年年打算物尽其用。
“听闻父亲和余姑母不日便到京城,你叫上燕儿和青儿一同前去迎接罢!”
柳儿听见这话却吓的要命,立马惊恐回道,“大娘子,柳儿知错了,燕儿和青儿已被二老爷.......现下连床都下不了,奴婢......”
说罢,柳儿竟吓的嚎啕大哭起来。
司年年记起来了,二叔好像派人知会过她,司家别院血燕之事是燕儿和青儿透露,所以二叔将两人带走用了酷刑。
柳儿应是担心去到司家别院会被用刑。
但关她什么事?
经历这么多小世界,司年年早已经心如磐石。
“放心吧,你没犯事,二叔不会刁难你,你今日便去司家别院吧!”
司年年没给柳儿任何机会,直接让人将其拖走。
既然柳儿、燕儿、青儿三人觉得余氏和楚娇娘母女善良如菩萨,那当然得成全她们,就是不知道到时她们会不会后悔当日所为。
“夫人?”
“杏儿,如当日让楚娇娘得逞,夫人我下场当如何?”
杏儿闻言闭嘴,脸上神色由哀伤恢复到一片坚定之色。
司年年不紧不慢用完膳,便起身去花园逛一逛。
谁知,刚走至门口便见舅母康氏急匆匆走来。
“舅母!”
“年年!”
“您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康氏展露笑容道,
“听你舅舅说,侯府已将钱财备好准备归还于你,所以我来看看!”
司年年闻言,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变的通红。
前世,父母都是商人,虽然她是唯一的女儿,但父母更看重利益。
像这种发自真心的关心和爱护对于司年年来说简直弥足珍贵。
“有劳舅舅和舅母费心了,管家刚来禀报,确实已备齐,但今日已晚,我便让管家明日一早将财物送来!”
康氏听闻,满脸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
“你这傻孩子,这侯府能干出侵吞儿媳嫁妆之事,且一做便是十几年,哪是那种知羞耻的人家,这事你听舅母的,今晚便结算清楚!”
最后,司年年只能妥协。
三个多侍臣后,财物全都归位,杏儿将其一一摆放整齐琐进库房里。
正常交接本不用这许多时间,只是王氏和楚娇娘不甘心私产被卖,便不顾病体来闹,耽搁了些时间。
此事是秦氏主导,司年年本就未参与其中,王氏和楚娇娘本就理亏,再加上康氏战斗力惊人,王氏和楚娇娘也没敢闹太长时间。
“舅母,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康氏得意抬头,“那是!”
“你们府中的太老夫人可是个千年的老狐狸,她这是不愿意得罪人呢!”
“嗯,今天多亏有舅母!”
司年年有些歉意的看向康氏。
其实,今日种种都是司年年提前算计好的。
王氏是陆霆心尖尖。
楚娇娘是陆远山心尖尖。
秦氏十分清楚王氏和楚娇娘私产都是儿子和孙子亲自置办。
她不想跟儿子和孙子离心,只能暗中变卖两人私产。
但凡司年年不明就里接下这笔财物,秦氏日后完全可将责任全推给她。
所以她提前让杏儿监视,然后又让人告知王氏和楚娇娘。
日后再发生些什么,可怪不到她头上。
秦氏想坑她?呵!门都没有!
与此同时,福康院,秦氏气的摔了好几盏茶杯,依然不觉得解气。
她深刻意识到,司年年已不是从前那个好说话耳根子软的孙媳妇了。
她变的更加狡猾,所以秦氏觉得日后她必须及时调整策略应对司年年。
话说拈春院这头,康氏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外甥女,心里都快愁死了。
她叹口气说道,“年年,这侯府当真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
“别的不说,就说你那婆母和你那夫君放在心尖尖上的楚氏,一早便说要送去青云观,可到现在还无任何动静,明眼人都看得出......”
康氏连连叹气,她有心想帮外甥女,可对于侯府来说她毕竟只是外人。
司年年心里则想的开,只要不影响她躺平摆烂,其它的她都不关心。
“舅母,年年知晓,只是年年舍不得京墨几个孩子!”
康氏闻言,鼻子一酸,她们做女人的,还真难啊!
康氏将司年年搂进怀里,“好孩子,你放心,舅母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趴在墙根听墙角的陆京云、陆远泽、陆星竹三人抽了抽嘴角。
舍不得孩子们?
这话谁信?
以前母亲/大嫂脑子都是父亲/大哥,大闹一场后,脑子里只有自个。
哪有孩子们?
这话也只能骗骗不明真相的舅母/秦大嫂。
“小叔、小姑,你说你们总跟着我干吗?”
“这不是无聊吗?”
陆远泽挠了挠头,他以前有多讨厌司年年,现在就有多喜欢。
陆星竹狠狠一锤子锤在陆远泽身上,“我说,二哥,你就是贪吃贪玩!”
“你还不是?”
陆京云看着两个加在一起五十岁的人还像个小孩儿一样打打闹闹。
瞬间就明白为何两人始终成不了家。
陆京云其实很无语。
本来,趴母亲院子墙头这事,是他专属,没成想二叔和小姑居然也加入tຊ。
好吧,加入就加入,关键是这两人还上瘾了。
非说母亲院子里的吃食百年难得一遇,母亲说的故事让人沉溺无法自拔。
一想到怎么赶都赶不走的两个瘟神,陆京云脸色便不好看了。
——
嫁妆顺利归位,渣男贱女都变成病号,司年年乐得悠闲自在。
尤其听到陆京墨和陆莺莺两个不孝子,送出的巨款都被杏儿派人拿回,司年年的心情格外的晴朗。
司年年就这样悠闲快乐的半个月。
就在司年年感叹,这次意外穿书是给她的假期福利时,麻烦便找上门。
司年年听见对方要求,差点想一拳捶死对方。
可她不能,因为这人是大盛国民英雄陆霆,更是当今皇帝义兄。
当然,还有一层身份是她的公爹,是他的长辈。
“司氏,我本以为你平日虽刁蛮,但好歹也有底线和良知!”
“可你怎能忍心将将士们的军饷扣下呢?”
陆霆一脸恨铁不成钢,司年年一脸懵逼。
她好想朝着对方大吼三声,不是吧,大叔你没毛病吧。
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嫁妆银子而已,怎么还是上升到了家国大义了呢?
你给我扣这屎盆子,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再说,府中归还我嫁妆之事,您老人家不是清楚么?
“父亲,您说这话是何意?”
“年年拿回本属于自己的嫁妆,您是知晓的,年年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污蔑我?”
陆霆老脸一红,心里闪过一阵心虚,毕竟花用儿媳嫁妆之事本就不光彩。
可他明明派人跟她说清楚了啊,侯府用一座温泉山庄抵押欠她的25万两银子,这对于她来说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何况25万两军饷是他事先答应好的,如突然变卦......陆霆不敢想后果。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军饷拿到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司氏!你休想狡辩!”
“我且问你,前些时日管家是不是说过用温泉庄子抵押你25万现银?”
司年年诚实点点头,确有此事。
虽那温泉庄子目前看来十分不错,可知晓书中剧情的司年年知道,半年后,那庄子会出一件轰动全京城的特大命案。
到时候,别说是人,鬼都不去!
所以她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25万现银可是本侯答应给皇上的军饷啊,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陆霆都快急死了,看着一脸愤怒的司年年,真想不顾身份上前捶两拳。
她愤怒?她凭什么?
身为大盛子民,享受了将士们用骨血拼来的安宁,她有什么资格愤怒?
陆霆在王氏的长期挑拨下,本就不喜司年年,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在陆霆看来一个人可以蠢,也可以坏,但万万不能弃家国于不顾。
司年年见陆霆脸色逐渐阴沉,大有动手的架势,突然明白了。
为何她拿回嫁妆还算顺利,基本没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这明显就是一个大坑!
让司年年白给?
不可能!
让司年年同意用温泉庄子置换?
不可能!
如果是原主,现在保不齐便失去理智大喊大叫起来,如此,正中楚娇娘下怀,司年年保管名声彻底烂臭,永无翻身之日。
何况,这次她得罪的可是当今皇帝。
试问,她还有活路吗?
所以,司年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父亲,您先喝口茶,消消气!”
陆霆大手一把将司年年递过来的茶杯打掉,气呼呼道,“谁稀罕你这破茶,今天你只需要给本侯一句准话,这钱你给是不给!”
陆霆也没有办法了,他知道他这般模样多少有些无理。
可边关将士们都在等着用这笔钱,钱晚到一天,将士们就要冷冻挨饿多一天,且现在马上就要入冬......
陆霆不敢想后果,一想到这些,他就想起了当年跟父亲打仗缺衣少食的痛苦经历,这种感觉他不想让任何边关将士再经历一遍。
司年年看着地上碎瓷片,眼里闪过一阵冷意,但很快又镇静下来。
“父亲息怒,都是儿媳的错,儿媳从前缠绵病榻确实不了解府中诸事,也不了解您这份大义,您可否将事情经过告知儿媳,儿媳也好......”
司年年一脸恭顺的跪在地上,显得十分真诚,让陆霆气也消了不少。
“罢了,刚刚也是我着急了!”
于是,陆霆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清,司年年听完都惊呆了。
她记得每次宫宴都奢华至极,现在告诉她大盛居然穷到了这种程度?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不过,司年年还是十分敬佩她这个公爹的。
这么些年,全都是他无偿在养着国家的军队。
难怪定国侯府现在这么穷。
司年年现在也想明白了,为何陆霆和秦氏愿意让楚娇娘一个妾室管家。
反正就是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呗!
陆霆看儿媳这个反应就知她心中疑惑,立马解释道,“你看到的奢靡宫宴全都是太上皇和懿太妃......”
司年年无语了。
本朝重孝,可也不能愚孝至此啊。
儿子穷的连裤衩都穿不起,却还要各种满足老子的无理要求。
要是司年年,让老头子自个选,要么乖乖不闹事,好吃好喝供着你,要么直接归西,省的一颗老蛀虫搅得家国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