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
萧纪倒吸了口凉气。
丹阳郡主有朝一日真的成了九王妃,这王府里的姬妾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郡主恕罪,奴婢还要去给王爷送琴。”
“把琴拿过来,你跪一边去。”丹阳郡主收回手,瞪了萧纪一眼,让人夺走了琴,带着人往前走去。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萧纪才敢站起来,拍打掉裙上的灰尘,转身往回走。
不去送琴更好,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清桅,用了他那么多昂贵药材,万一他找她要钱又怎么办?
埋头走了一阵,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心事,等到回过神时,她已经一头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啊!”她捂着额,飞快地抬眸看去。
多日未见的陆清桅站在面前,俊脸覆着一层冷意。今日他穿了件雪青色锦袍,白色雪貂皮裘披风,比往日看着要更冷酷几分。
在他身后是一群年轻大臣,都在好奇地看着萧纪。
“这小婢绝色啊。”有人突然说了一句。
“给王爷请安。”萧纪回过神,慌忙行礼。
陆清桅收回视线,抬步往前走。她也没敢抬眼,一直半蹲着,直到那群人走远了,这才敢站起来。
“你脸怎么了?”这时,一把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
萧纪下意识地抬指摸了一把,指尖上居然有一抹血色。想必是丹阳刚刚用指甲划破了她的脸。
“快去擦点药吧,女子的脸可是很重要的。”男子又道。
萧纪抬头看去,站在面前的是个身材颀长,相貌清俊的男子。一身紫色锦袍,腰上挂着九爪龙纹佩。
这是四皇子,封珩。
萧纪慌忙又福身下去,“给大人请安。”
“去吧。”封珩点点头,慢步往前走去。
萧纪呼了口气,拿出帕子轻轻摁在脸上。走了几步,她突然想到了许康宁给自己的那瓶药,赶紧拿了出来。她倒不在意脸上留疤,她怕丹阳郡主指甲里有东西,整个脸烂掉。
她抠了点药膏抹在伤口上,轻轻揉开,脸颊上顿时清凉多了。
“姑娘,我迷路了。”封珩突然又绕了回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啊?”萧纪愣住了。花园而已,还能迷路?
“嗯,我刚回京,没来过这里,而且……不好乱走。”封珩温润地笑笑,问道:“姑娘能带路吗?”
“是。”萧纪犹豫了一下,走到了他前面。
“姑娘,这王府里还苛待下人?”封珩走在她身边,不时扭头看看她的脸。
“没有。”萧纪摇摇头,往前快走了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封珩见她一脸防备,无奈地笑笑,没再靠近他。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有好一会,终于到了花园的拱门外。
“大人请。”萧纪行了礼,转身就要走。
“姑娘,你是顾长海的二女儿吧。”封珩看着她,突然问道。
萧纪怔愣一下,飞快地抬眸看向他。
“莫怕,我两年前曾见过你,所以认得。”封珩笑笑,抬步走进了园子。
两年前,萧纪跟着父亲出过一次门。当时是去元河县誊抄古书,她字写得好,还写得快,所以父亲才会带着她。父亲就好这一口,收集各种古书,实在买不到的,他就去誊抄回来。
那天,封珩也在吗?
萧纪努力回忆了一会,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到底见过了哪些人。她那天抄的手都快断了,就算有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注意过。
陆清桅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长指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红彤彤的指甲痕上时,眸色沉了沉:“受了伤,不回去擦药,站在这里发什么痴?”
“已经擦了。”萧纪回过神,从怀里拿出那瓶药:“这是许小哥给我的,给王爷吧。”
“给本王干什么?本王又没受伤。”陆清桅冷着脸,推开了她的手。
他的语气听上去还是气呼呼的,萧纪想到他流水一样送走的药材,心里一阵虚。
见她垂头不语,陆清桅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在他的书房外洒扫了好几日,竟然一眼也没朝他看过。别人的活丢给她,她也不反抗,一个人吭哧吭哧地从早忙到晚。陆清桅这辈子从没见过她这样的,都忍成乌龟了,也能继续忍下去。
真的很像一块海绵,陆清桅真想现在就把她掐在手心里,狠狠捏上几把。
“真的不愿意?”他盯着她,又问了一句。
“愿意什么?”萧纪眨眨眼睛,装糊涂。
“不可理喻。”他训了一句,转身就走。
啊?她不想作妾,就变成不可理喻了?
萧纪不敢再在这儿站下去,握紧了药瓶子,转身就走。
陆清桅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刚从袖子里摸出来的一支钗又塞了回去,沉着脸色大步往园子里走。也不知道谁在外面放出风声,说他新收了一个美姬,今日就有人送了钗环胭脂过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萧纪头上那根银钗,于是挑了一根出来,准备给她。哪想到她竟然在和封珩说话,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看着让他又生气了。
不知好歹!
封珩也是她能攀交的?
她瞪着一双眼睛,在朝谁痴痴看着呢。
陆清桅越想越心塞,索性把手里的钗丢到了路边。
路边的大树后,一名婢女静静地看着这一边,直到陆清桅和萧纪各自走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闪身跑开。
……
萧纪回到房里,找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许康宁给的药真的很有用,指甲划破的地方在结痂,而且也不疼了。医术这么好,想必两个妹妹一定会康复如初。
对了,她赶紧做点东西出来,让许康宁带给妹妹去,这样妹妹也就知道她过得安好了。
萧纪说干就干,她从旧衣上剪下两段袖子,拆了点破布和棉花出来,准备做两只小老虎玩偶。刚做好脑袋,突然就想到了陆清桅属虎,赶紧又剪了几块布出来,把老虎做成了长耳朵狗儿,再用布写了几句祝词放进布狗儿肚子里。
屋子里光线暗,她便搬了张木凳,坐在院子里。风有点凉,她做一会儿,就把双手凑到嘴边呵口气,再继续缝。原本还想包点包子让许康宁送去,但这是王府,不如在别院里自由,她不敢私自去厨房。
“姑娘,这是王爷赏你的。”一名婢女笑吟吟地捧了一碟点心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