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区大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夏静妍笑着摆了摆手再见后，顾恺言和方芝念之间的沉默突然明显起来。
以往的顾恺言在她面前总是稳重少言，但经过了刚才的有说有笑，方芝念突然就觉得这沉默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回到家，方芝念简单做了晚饭。
饭桌上，顾恺言似乎才终于注意到她的情绪。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方芝念的饭碗中：“怎么不说话？又在为静妍的事情在跟我闹脾气？”
方芝念握筷子的手一顿，勾唇笑了笑：“没有，只是累了。”
他们以前在一起，就总是她在找话题。
现在，她不想再迁就别人了。
顾恺言并未发现那笑意不达眼底，松了口气又道：“静妍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她下乡之后吃了很多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在学校又不熟悉，我这个当哥哥的才帮衬帮衬。”他语重心长，“芝念你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应该理解的。”
在夏静妍刚出现的时候，方芝念曾因她跟顾恺言吵过好几次。
每一次，他都会用这些话来堵她。
那些难过痛意被一点点消磨殆尽，方芝念心里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
“理解的。”她平静地放下碗筷，语气淡淡，“我吃饱了。”
而她碗中，顾恺言给她夹的菜，她一口未动。
顾恺言却没发现，只温声道：“那你累了就早点休息，我来收拾。”
第二天起床，方芝念出门买了包子回来做早餐。
吃过早餐，顾恺言起身就往外走：“部队最近有些忙，今天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你自己早点休息。”
这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场景，方芝念点头：“嗯。”
顾恺言走到门口，顿住，又转头：“对了，静妍才回来，又比我们小两岁，在学校她要是遇见什么事，你多照顾着她点。”
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
因为成绩出色，方芝念大学毕业被留校助教，夏静妍算是她的学生。
方芝念垂眸，很淡然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以前说到夏静妍，方芝念总是有些气性，这一次她的平静，让顾恺言怔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能想通是最好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整个房子都安静了下来。
方芝念却突然没了胃口，将刚咬了一口的包子放下端进了厨房。
收拾好后，她便也出了门。
虽说很快就要离开，但学校里的事还很多。
同系的李教授开了个科研项目，要选择几个优秀的学生加入，学生们趋之若鹜。
方芝念被拉过去帮忙，短短一上午，就收了厚厚一沓报名表。
一直到下午报名时间截止，她汇总了一下报名表，打算送到李教授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夏静妍来了。
“芝念同志，我来报名了。”
她将自己的报名表递过来却又不走，而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芝念同志，这是我第一次报名参加学校的活动，很多地方都不懂，你能不能帮我……”
方芝念突然就想到了顾恺言说的要好好照顾夏静妍的话。
她平静地打断了夏静妍：“抱歉，我只负责统计报名的学生，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夏静妍面色一僵：“芝念同志……”
方芝念又道：“以后在学校叫我方老师吧。”
夏静妍一副呐呐模样：“……方老师，既然报名表已经交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
这样的小插曲方芝念并没有在意，将一沓报名表交了上去。
一直到晚上回到家中，原本说要晚回的顾恺言却已经坐在了客厅中。
他沉着脸。
方芝念扫了一眼，淡声问：“部队里的事情忙完了？”
顾恺言开口，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质问。
“你为什么要以权谋私针对静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