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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妃入宫后,我们便再也没见过。”
  “第三年诞下皇子之后,不知怎么的流言四起,有说皇子并非陛下亲生的,有说梅妃和王爷有染的,甚至更离谱的是圣都各处都开始传当年梅妃是如何跟他们行闺房之乐,传的有鼻子有眼。”
  “其他事真假我倒是不知,但最后这个简直是无稽之谈,奈何我人微言轻,也帮不了什么。”
  沐轻轻听着刘嬷嬷义愤填膺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一个青楼出身,因一时得了皇帝青眼晋升为贵妃的人,背后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东西,能依仗的无非就是帝王的宠爱罢了,帝王的宠爱又能有多少年,不足为惧。
  没动那块“蛋糕”之前,各派人马也不会触皇帝霉头,真的出一些什么杀招对付梅妃。可是一旦生下了皇子,性质就不一样了。
  沐轻轻前世很忙,并没有闲情逸致跟别人八卦一些奇闻逸事,如今被迫清闲下来,除了听听故事也没别的能打发时间的了。
  “皇帝信了?处死了梅妃,那皇子呢?”
  不是有什么滴血验亲的土方子吗?是不是亲生的,总不至于被几句闲言碎语牵扯到,顶多受母妃的影响不受宠,过得很艰难罢了。
  只是前世谋反的时候,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不受宠的皇子。
  死在君无宸刀下的皇子们,也就是太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的母妃都健在,一同被君无宸送走了。
  刘嬷嬷叹了口气:“听说皇子和梅妃一起被赐了毒酒。”
  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聊了半天,刘嬷嬷才反应过来正事儿还没谈呢,都是这位姑娘太和善了,聊着聊着都忘了正题。
  “姑娘,您这婚服可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老刘说说。”
  一谈这个,沐轻轻不可避免的又想起昨天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脸颊不自觉的微微泛红。
  “我偏爱蓝色,院中这棵蓝桉树便是极好的。至于样式,用语言倒是不太好描述。”沐轻轻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宸六吩咐道,“小六,帮我取支笔和纸来。”
  也就半炷香的功夫,宸六便把上好的宣纸和毛笔放在了石桌上。
  看到宣纸的一瞬间,刘嬷嬷震惊的抬眸又看了眼沐轻轻,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不断在心里劝诫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过于慌张。
  原先看到沐轻轻身上唳石黑金料子的纱裙时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因为那溜边儿的特制金线只有皇帝才能用,或者受皇帝重用的贵臣偶尔能得赏三两根,那也万不可能用来做衣裙。
  武将得此赏赐,往往都会作为剑穗、刀穗;文臣得此赏赐,往往都将其作为文房四宝中高贵的点缀修饰。
  这姑娘穿的简简单单的纱裙上,光这金线都绕了足足三圈,起初她只以为那个男人是哪家得了陛下青眼的重臣,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当朝陛下。
  本就挺不直的脊背此时更是不动声色的弯了弯。
  为什么区区一张宣纸便能认清身份呢?
  因为当朝陛下砍了前朝皇室中三十三人的头颅,血淋淋的挂在了宫门口三十三天,供人“瞻仰”。
  在这些头颅鲜血的浸染之下,三十三张宣纸上,赫然显现了八个大字:“昏君无道、奸臣弄权、亲斩妖魔、肃净寰宇。”
  每张宣纸的左下角,都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青羽标志。
  当朝陛下残暴嗜杀之名由此传了出去,与此同时那小小的青羽也深深的留在所有人心中,世人皆称青羽帝,而陛下也没有阻止,青羽帝便这么自然而然的流传开来。
  眼前这位宸大人放在姑娘面前的宣纸上,左下角明晃晃的就有一枚青羽标志,所以那个男人是谁,不言而喻。
  所以、所以这自登基以来,后宫未有一人的青羽帝,要跟这位姑娘成婚?
  那、那前些日子听回翠玉山探望她的儿子提起过的,说什么青羽帝去南境抢了一个姑娘回宫的事儿,竟是真的?!
  我的老天爷,当时只觉得是空穴来风,只当成一个笑话没往心里去。
  结果竟然是真的!
  而现在,她还被青羽帝抓了来,给这位抢来的姑娘做婚服?
  不可自控的,刘嬷嬷又想起昨日两个人在自己眼前“争吵打闹”的情景,本就不淡定的心脏更是紧紧提了起来。
  怎么办?
  她这是近距离观摩,啊不,聆听了帝后闺房情事?
  以青羽帝残暴嗜杀的性子,她、她还能活着回翠玉山吗?
  还、还有柳儿,昨个儿还说什么她哥哥很厉害,让她哥哥来救她出去?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当时陛下没把她拍死算柳儿命大。
  冷汗慢慢的浸透了刘嬷嬷的后背衣衫。
  沐轻轻在宣纸上刷刷几笔,一个大概的婚服样子便出来了,只是画功并不咋地,但用来讲解却是够用了。
  “刘婶儿?”
  沐轻轻看着刚刚还好好的刘婶儿面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甚至放在桌上的手指还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叫她她也不应。
  “刘婶儿,你怎么了?”
  沐轻轻站起身,伸出手指在刘婶眼前晃了晃,一下子把神游中的刘嬷嬷叫回了神。
  刘嬷嬷猛的一下反应过来,看到站起来的沐轻轻正在她眼前挥着她的白白嫩嫩的纤细手指,“扑通”一下起身,跪在地上。
  “民妇跪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这一系列的动作把沐轻轻整的一脸懵,发生什么了这是?君无宸又突然冒出来吓唬人了?
  沐轻轻第一反应是四处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到君无宸啊。
  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还藏起来了吧?
  就算藏了起来,也不至于刘婶儿看到了,她看不到啊。
  “先前民妇和柳儿不知皇后娘娘身份,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沐轻轻赶紧上前把刘嬷嬷扶起来,然而刘嬷嬷就跟焊在了地上一样,拽不动。
  朝一旁的宸六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刘嬷嬷扶起来。
  宸六毫不犹豫,上前拎着刘嬷嬷的后衣领,轻轻松松的给拎了起来放在了座位上。
  “先前说过了,我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随意就好。”
  刘嬷嬷知道皇后娘娘定是个温柔的、脾气好的,也不会因为这些处罚她们,但是陛下却不是个好脾气的啊,得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让陛下开恩才行。
  “刘婶儿这话说的,先前竟是不知我的身份?那刚刚是如何得知我身份了?”
  先前若是知道身份,哪还敢称呼姑娘啊。
  沐轻轻听到刘婶儿的解释,拿起桌上的宣纸,仔细看了眼刘婶儿口中那个左下角的青羽。
  “这、这是羽毛吗?”
  这分明是一片叶子……
  还是跟她前世做的叶子牌长得一模一样的叶子……
  所以青羽帝不应该叫青羽帝,而应该叫青叶帝?
  算了,将错就错挺好的,青羽听起来比青叶要高大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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