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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妈妈看出她在回避家人的话题,不再追问,不动声色地跟着转移话题。
  “我给你说说隐白吧。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时的生活习惯这些,可以吗?”
  “好啊。”
  笑容重新回到彩星辰脸上。
  “他这个人喜静,不爱闹腾。从小就特别严肃,他几个弟弟都怕他。”
  “几个弟弟?”
  “不怕你笑话。我呀,生了七个,全是小子,最小的今年22岁,还在上大学。对了,他和你还是同一所学校来着,他学的是编导。改天,我让他几个弟弟都过来见一见你。”
  阎妈妈的话滔滔不绝。
  彩星辰瞪大了眼睛。
  这,不会也要她生一串吧?
  婆婆对她好图的是不是这个?
  这让她想起姐姐的婆婆,姐姐没嫁给姐夫前,她的婆婆也对她极好。
  她会记得姐姐的生理期,提前熬好姜红糖让姐夫带给她,为从小没过过一次生日的姐姐办生日会,大节小日都有红包祝福语,万事都以姐姐为先。
  可嫁给姐夫后,一切都变了味。
  姐姐一胎生的是女儿,姐姐的婆婆就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来照顾姐姐月子。
  而姐夫也以上班工作太累,半夜孩子哭太吵为由住在公司里,周末两天才回家。
  那时她每天都是家里学校两点一线地赶,除了学习,余下时间就是在照顾尚在襁褓的小外甥女和姐姐。
  当时姐姐奶水不足,为了姐姐能顺利产奶,她清晨五点就要去农贸市场蹲水产小贩,抢新鲜的鲫鱼回来熬汤。
  早上煮好月子餐给姐姐之后要帮着宝宝换尿布,洗刷婴儿用品,哄宝宝入睡,好让姐姐多休息。
  姐姐因为是刨宫产,术后一直恢复的不是很好,之后有因为堵奶而乳腺发炎,宝宝喝不惯奶粉哭得声嘶力竭,邻居的投诉从来没间断过。
  她经常累得趴倒在茶几上睡,半夜被宝宝的啼哭惊醒时,总能发现姐姐在深夜里崩溃落泪,严重产后抑郁。
  后来政策放开二胎,姐姐的婆婆又催促姐夫让姐姐生二胎,为了拼个儿子,姐夫也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抽更多时间花在家庭里。
  姐姐将碗倒扣在饭桌上,恶狠狠回绝。
  承诺说得很好听,可到头来一切都是我在承担,如果没有我妹,我连一顿饱月子餐都吃不上。孩子都半岁大了,只要你一抱就哭,孩子宁要小姨抱抱都不让你这个亲爹碰,你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姐姐坚持不生二胎。
  是因为看清男人的“我养你”不过是为达目的的口嗨罢了。生活,唯有自渡。
  她支持姐姐的决定,无论姐夫怎么说,她都不会帮姐夫劝生,姐姐吃过的苦,她都看在眼里。
  “哈哈哈……你别担心,隐白他不会舍得让你这样生的。我那纯粹是想要个女儿,可惜没这福分!”
  阎妈妈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隐白的弟弟们…”
  “没一个结婚的。老二老三有了女朋友,老四和隐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老五在部队服役,老六好像在干什么直播,听他说现在有好几百万粉丝呢。”
  “唉呀,这房子实在太空了。得多添点东西,窗帘也得装一装。对了,儿媳妇,你喜欢吃腌制食品不?要喜欢吃,妈那有很多存货,你们这冰箱得再多添一个。”
  “哦,要添什么就让隐白买,千万别花自己钱。男人挣钱就该是给媳妇花的。”
  婆婆看到什么都唠一唠。
  媳俩相处十分融洽。
  八点十分,她接了一通电话,是她好友董群英打来的,告诉她八点四十有专业课,让她别迟到。
  阎妈妈也接到了二儿子的电话,说要接老太太去做体检。
  婆媳俩就一同下了楼。
  此时天已经大亮,虽没放晴雨却停了。
  眼前驶来一辆桑塔纳停稳,下来一个与阎妈妈有六七分神似的男子。
  “妈。”
  “没看到人吗?叫大嫂!”
  男子扭头看向旁边稍显稚气的女孩,似乎有点叫不出口,只道:“我叫阎锡山,家中排行老二。”
  “叫大嫂能要你命啊!”
  阎妈妈不满。
  “不能,但我叫不出口。”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大哥怎么能答应亲妈闪婚一个女大学生,这么一颗嫩草,他也下得去手。
  彩星辰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这么年轻却肯嫁给他大哥,肯定有所图谋,口中自然没有什么好词。
  不过她不在意,只是笑笑不语。
  “毛病真多!你大嫂要去学校,顺道载她一程。”
  阎妈妈抱怨归抱怨,生气归生气,儿子该使唤还使唤。
  到了校门口,老二掏出手机给弟弟阎沐尘打电话,“你东西太多了,我打电话让老七出来接你。”
  “不用麻烦,我可以的。”
  彩星辰掂了掂手中的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她上课要用到的颜料,五斤装而已,比她上次拿的那袋十几斤的轻多了。
  “儿媳妇,没事的,尽管使唤他们。大小伙有的是力气!”
  阎妈妈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脑袋来。
  她是半点苦都不舍得让儿媳妇受,毕竟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拐来的儿媳妇,自然宝贝得不得了。
  要不是儿子非要装穷玩什么考察,她何至于低调,早就把儿媳妇带去给那些阔太太们开开眼了。
  阎妈妈的这一嗓子叫得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彩星辰一阵尴尬。
  她答应过阎隐白要隐婚,自然不能公之于众了
  好在她眼尖的发现人群中混着自己的好友,于是向她大喊:“董群英!”
  “妈,我同学出来接我了,真的不用麻烦七弟了。”
  说完,赶紧跑向好友。
  下课出来的时候,姐姐发来微信说让她晚上回去,似是有什么急事。
  她回拨过去,电话处于占线状态。
  下午的练习课她心不在焉,还用错了颜色,连专业老师都忍不住点了她的名。
  等到练习结束,她归心似箭。
  胡乱将原料塞进包里,刚出校门就接到了一通特殊电话。
  四年前,为她们家打官司的法律援助,陈律师。
  陈律师说倪大寿申请了保外就医。
  监狱方指定救治医院在宁城,但要亲属方担保,否则不予假释,问彩星辰是否愿意为他提供担保。
  “陈律师,当年的官司我想您应该还有点印象。我是原告,当年,是您亲手将这恶魔送进监狱的,我不懂,您为何还会打来这么一通电话?”
  “法律不外乎人情,他已经被判了终身监禁,而且终究是你们的生物学父亲,现在他身患重症,想得到点临终关怀,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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