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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钟又凝和殷时律十指相扣,夫妻情深的走进了警局。
  有种冷战被迫叫停,暂时存档的默契感。
  尚云和叶飞沉拘在最里边,分别被拷在左边和右边,中间是一道宽敞大道。
  俩人脸上都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打的不轻。
  尤其是尚云,两个大鼻孔里都塞着纸团,被浸的很红。
  但即便如此,也没丝毫影响两人吵架。
  吵的越来越凶,恨不得用手铐把铁栏杆搬过去,给对方一耳刮子。
  殷时律走过去,冷声说:“声带是租的么,都这么能吵?”
  尚云如获救星,“哥你可算来了!你看看他给我打的!”
  他看到钟又凝,嗓门更大了:“钟又凝!我毁容了看见没!”
  叶飞沉冷冷的道:“你就这么叫你嫂子?看来皮还痒呢。”
  殷时律把钟又凝从清吧接走后,叶飞沉就和尚云打了起来。
  尚云骂他是男小三,叶飞沉骂他是走狗。
  打了半宿被警察接走,又关了大半天。
  俩人的怨气已经积攒到了顶峰,只要一死立马成厉鬼。
  尚云:“都离婚了谁要叫她嫂子!”
  说完,尚云偷偷瞥了眼钟又凝,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想起身边有靠山,又立马挺直腰板。
  钟又凝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对身边男人娇滴道:“老公,你看他嘛。”
  这一嗓子,酥的在场男人浑身鸡皮疙瘩。
  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是在警局,钟又凝文静的就像个二十年不出门的大家闺秀。
  殷时律也配合,搂住她的细腰:“我们还没离婚。”
  “啊?”尚云愣住。
  他钢筋水泥般的大脑反应好久,立马低头小声说:“我错了嫂子……!”
  不过尚云很纳闷。
  殷时律一直是个办事效率很快且说一不二的人,只要他做了决定没人能改变。
  所以尚云才认为两人婚都离完了,结果根本没离,看着感情还很好。
  尚云想不通,彻底懵了。
  钟又凝扫了眼叶飞沉脸上的伤,笑容渐深:“小云呀,听说你还要打官司告叶飞沉,伤情鉴定都已经做完了。”
  她带笑的眼睛瞥过去,隐着凌厉:“是嘛?”
  尚云吓的头皮发麻。
  钟又凝:“小云从小养尊处优,受不了委屈能理解,不如你也把我一起告了得了呗~”
  旁边的警察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尚云吓的又想软着膝盖跪下。
  他连忙摇头:“我不告了!”
  叶飞沉嗤了声,“真没骨气,孬种一个。”
  跟他喊的那么硬气,在钟又凝面前直接变成耗子。
  尚云马上呛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爱当小三!”
  叶飞沉猛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我警告你少血口喷人,我当谁小三了?你说说看!”
  “没有证据我弄死你信不信?”
  尚云偷摸瞥了钟又凝一眼,支吾半天又欲言又止,最后不敢说了。
  最终,尚云跟叶飞沉被迫签了和解书。
  出来时,钟又凝急忙查看叶飞沉的伤势。
  “打坏哪没?疼不疼?”
  尚云看着俩人的互动,气急败坏的压着嗓子道,“哥你看!他俩是不是太嚣张了?”
  殷时律默默的看着,脸上一片沉静,似乎事不关己。
  他第一次从钟又凝的眼里看见慌张和心疼。
  也是第一次从她钟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一抹温柔。
  那是对他从没有过的。
  “你挺心疼他。”
  钟又凝扶着叶飞沉下台阶时,身后的殷时律开了口。
  夕阳余晖落下,男人站在光与暗tຊ的交界处看着她,双眸平静到如无底深潭,坠落也看不见丝毫涟漪。
  钟又凝反问:“我不应该心疼他吗?”
  她虽然是钟大小姐,但因为父母走的早,爷爷奶奶没过两年也走了,能给她撑腰的寥寥无几。
  小时候被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胖子欺负过。
  叶飞沉就是从她被扔石子被嘲笑没爹妈的那天,和她认识的。
  他没比她大几岁,但为了保护她一个人挑战四个小胖墩,打的手臂骨折。
  后来慢慢长大,钟又凝天生肤白貌美,界界评为校花,被隔壁中学不学无术的无知混混盯上了。
  叶飞沉为了保护她,最后鼻梁被打断送进了医院。
  他身上的大部分伤,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她心疼他,不应该吗?
  在她心里,叶飞沉就是她亲哥。
  殷时律点头:“应该。”
  钟殷两家为敌几十年,和钟殷两家关系好的也互为敌人。
  比如叶家和尚家。
  但又因为彼此身份尊贵,教育上比着赛的内卷,导致两伙派系的孩子们都在冗城最顶尖的学校上学。
  也就莫名成了同学或校友。
  多年前的夜晚,殷时律在晚自习结束后,曾撞见过钟又凝对叶飞沉表白。
  从此,他便知道钟又凝喜欢的是叶飞沉。
  从未变过。
  所以,她确实应该心疼他。
  钟又凝顿了下,说:“殷时律,沉哥是我最亲的人。”
  这便是她的解释。
  她觉得,她跟叶飞沉当了这么多年兄妹,殷时律应该不会误会什么。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遍。
  解释完,突然就有些后悔,好像她很在意殷时律的感受一样。
  殷时律:“嗯。”
  余晖渐渐消失,地平线一片安然,显得他那双眼睛更加漆黑静默。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又凝想起来钟文生告诉她的,说道:“我叔叔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见面。”
  殷时律:“嗯。”
  钟又凝:“沈佳舒的妈妈摔伤住院了,这段时间都无法去上班了,我替她跟你请个假。”
  殷时律依旧没反应,平静的点头:“嗯。”
  钟又凝看他一副“十拳都打不出一个响”的气人样子,拉着叶飞沉就走。
  瞧他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好像她求着他说话似的!
  爱说不说!
  叶飞沉却低低笑了声,跟她说:“你真是嫁了个闷葫芦。”
  “不过,闷葫芦早晚都会炸的。”
  钟又凝有小性子,当下没听懂其中含义:“他炸死了才好!”
  死了,她还能继承亿万财产,岂不美哉?
  殷时律看着视野里那抹俏丽身影,异常平静的眼底掀起一丝浪潮。
  “殷太太,你要去哪?”
  钟又凝:“医院。”
  她不放心叶飞沉的伤势,得再检查一遍。
  顺便去看看沈佳舒妈妈。
  没走出几步,钟又凝就被一股力量牵引了过去。
  随即,她稳稳落入了一个怀抱,鼻腔内带入一股熟悉的干净清爽味道。
  一瞬间,钟又凝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被他抱去医务室的那一刻。
  钟又凝微微怔愣。
  殷时律说:“想去哪里我送你们。”
  回忆让她那颗心脏跳的剧烈,钟又凝避着他目光,挣着从他怀里出来。
  “才不要你送…”
  殷时律低眸,深深的凝她:“怎么,殷太太是嫌弃又丑又穷又矮又挫的傻子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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