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韵记得那时自己的无助。
而林氏,好像那从天而降的神使一般,护住了那个时候,才16岁的少女的自尊心。
林氏说:“我相信不是阿韵做的,她是我姐姐认同的孩子,我相信她的品性,她不会这样。”
她坚持不让她们搜她的身,甚至为了她,跟tຊ那些人硬刚,被那些人羞辱。
镯子从商韵的手袋里掉出来。
她震惊的第一时间,不是打骂商韵,而是代替她向一众人道歉。
那个弯腰鞠躬的身影,商韵永远不会忘记。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所有的都是算计好的,林氏买通了后台的工作人员,继而演了这么一出。
当然,她费心费力,要的不是商韵这个没什么名分的养女的认可。
而是打造自己的人设,让她消除外界对她的恶劣猜测质疑声,打入上流社会圈子。
商韵的存在,不过是一个踏板而已。
当她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商韵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她会露出她的丑陋假面。
她们,是不能共存的。
……
法源寺地处陵城城郊,占地面积十八亩,是二十几年前,林氏家族众人集资所建。
自建成日起,香火不断,在广元大师主理后,更是一度达到到了顶峰,有不少香客从外地专程慕名而来,听他讲经传道。
要说广元大师跟法源寺的渊源,那得追溯到二十年前。
裴霁尘自出生起,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大病小病不断,裴霁尘的母亲林弗终年带着他往返各大医院之间,劳心劳力,可仍然无济于事。
五岁的裴霁尘突发急症,再次进了医院,且昏迷多日,颇有无力回天之势。
林弗是悲痛欲绝,守在病床前几天几夜不合眼,后来不知听哪个亲戚说外地有个大师,非常的厉害,或许有办法,于是抱着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人不顾自己在医院多日羸弱的身体,远赴西城,一步一磕头的爬上九十九层台阶,求见了广元大师。
不知道两人具体都说了什么,但回来之后,裴霁尘清醒,且有好转,自那时起,林弗就开始跟着家里信起佛,还让裴霁尘拜了他做师父,做起了俗家弟子。
那一串佛珠,便是当年裴霁尘拜师时,人所赠的。
开没开过光不知道,反正他带了多年,宝贝得很,不容任何人沾染。
而广元大师,也为了这个弟子,专门从西城过来,便挂单于法源寺,最后入主,成为主持师傅。
人还在世时。
林弗总是会带着裴霁尘过来听人讲经说。
后来,世事变故,他走了,裴霁尘也长大了,学业事业,总是有很多事要忙,这样的场面就再没见了。
这是回国以后,裴霁尘第一次踏进这里。
他在后院住了有三两天。
跟着院里的师傅同吃同睡,不问俗事。
张妈的电话最后是打到了辜铭那里,辜铭过来时,裴霁尘正在那里敲着木鱼念经。
他往那边上一坐,道:“你倒是会躲清闲啊,不过可惜,有人就要遭殃咯?”
裴霁尘手里的动作一顿,木鱼声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睛,问:“她又怎么了?”
“我都没说是谁,你就知道是她了?”
裴霁尘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旋即恢复冷漠,眉心微微拧起,“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扁!”
辜铭没拿他话当回事,但反唇相讥,“那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装?”
他坐过去,手挎到他的肩膀上,道:“讲真的阿尘,要不是咱俩认识多年,我妈跟阿姨又是顶好的朋友,老敦促着我要好好关心你,我真的都不爱搭理你这种人,太能装了,笑死,装逼要有境界,我觉得你都能化神。”
裴霁尘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后牙槽咯咯作响,一会儿过后,唇口吐出一个字:“滚!”
“行行行,我滚,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辜铭站起来,作势真要走,裴霁尘叫住,“说吧,商韵到底又干嘛了!”
“早说你嘴硬得很。”
辜铭咧着嘴笑,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非常得意。
他不紧不慢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被你后妈拉着去了你们家主办的慈善拍卖会而已。”
裴霁尘黑亮的眸子乍然晦暗,两道英气的眉毛近乎拧皱到一起,不等他话落尽,手里的东西已经放到地上,人起身。
“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