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然看着那盆黑狗血,一时间悲伤涌上心头。
现今裴远琛是真不把自己当他的妻子了,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
身边的程蕊想要冲上去为程安然理论,却被她拦了回去。
“我泼!”
程安然不顾寒风的凌冽,屈辱地将黑狗血一股脑的从头泼下。
粘腻的血水接触衣物后,紧贴着皮肤。
程安然不敢再看裴远琛冷峻薄情的脸庞,只能强忍血腥味让程蕊扶着她回到安然别院。
裴远琛看着她单薄狼狈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慌烦乱。
……
安然别院的冬日愈加严寒,程安然的病情也愈发恶化。
不仅时刻感到刺骨的寒冷,日里夜间更是接连不断的吐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虚弱了许多。
程蕊看着大冬天被裴远琛故意掐断的电表和停供的暖气,愤愤不平道:
“裴远琛,你竟敢这般对待姐姐,下次遇到,我定要撕烂这对渣男渣女的嘴。”
程安然半依靠在床头,苍白的唇微启道:“蕊蕊,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想必这都是裴远琛为讨江浔欢心的手段。
若是换做从前,裴远琛生怕她吃不好,睡不饱,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捧在手心里面的宝。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程蕊瞧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不由泛红了眼:“姐姐,蕊蕊不苦,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蕊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开心。”
程安然听她傻话,强扯出一抹笑容,正要说话时,喉咙一股灼热的血控制不住涌出,鲜血就那么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程蕊看见后,手忙脚乱的拿过纸巾,一边泪流满面,一边为她擦拭嘴边血。
“姐姐怎么又吐血了,不是喝了药吗,这可怎么办……”
这些日,程安然日日吐血早已是常事,但最近却咳血的越来越频繁了。
她看着那片鲜红只觉得刺眼,突然就想到命不久矣这几字。
为了腹中的孩子,程安然无奈只能让程蕊将宋鹤林学长请来。
赶来的宋鹤林连忙拿出听诊器,心疼责问:“你的身体怎么比之前还要差了,现在心脏衰竭的厉害。”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程安然竟形如窗外的枯树,没了一丝生气。
程安然笑了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闭上双眸淡淡道:“学长给我开些保胎的药吧。”
从白荃死后的那一刻,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腹中孩子和程蕊了。
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宋鹤林知道她的脾气,无奈只能给她开药。
看完了病,程安然亲自送宋鹤林出院门。
没想到恰好撞上多日没来过的裴远琛。
宋鹤林只淡淡看了裴远琛一眼,便提着药箱转身离开了。
程安然自从那日泼过黑狗血后,就再也没见过裴远琛,如今见他恍如隔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还没开口,就听裴远琛质问:“你的鹤林学长每天多少病人求医,都预约不上,怎么会有空到你这里来。”
程安然听到他的话,只有满身的疲惫:“鹤林学长,不过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给我送药。”
“况且,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私事。”
裴远琛听了此话,怒意大发。
没有询问她是否生病,而是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药呢,我怎么没看见?就算我们离婚了,你吃我的住我的,我凭什么没权力干涉?”
程安然扯出一抹苦笑,抬手指了指:“就在客厅里面。”
裴远琛直接推开宋鹤林跑进客厅里面。
程安然见到这幕,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早就生出了猜忌。
七年来自己始终如一,满心满眼地爱他。
而他却……
终归是不爱了,所以也不信了。
裴远琛瞧见桌上的药,还是不信。
程安然默默地看着他的神情,只觉得悲凉:“放心吧,学长样貌出众才华无双,爱慕他的人无数,他不会看上我。”
……
看不上这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
裴远琛从未听她对自己说话如此带刺,不由发怒道:“程安然,你再说一遍?”
程安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听什么的答案,只能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他:“鹤林学长不会看上我,裴总放心吧。”
话音刚落,一记强悍的耳光就这么甩在了程安然的脸上!
程安然瘦弱的身形一阵摇晃,惨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浮肿。
她眼中满是震惊,这是裴远琛第一次对自己动手。
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送鹤林学长离开?
他与自己的好闺蜜缠绵悱恻时,怎么就没想过自己的心会有多痛?
程安然眼中的哀戚让裴远琛没由来的心中一抽,他沉下声道:“不要为了外人与我吵闹,你那学长一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和他接触了。”
程安然的脸颊发烫,耳边仍嗡嗡作响,心中疼痛仿佛如刀割般刺痛。
“裴远琛,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就这样吧,别再接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