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似停在了这一刻。
不甘与凄楚汹涌地蔓延而来,阮昭昭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而后她没忍住,因酗酒而吐了起来,涌出了一地秽物。
她感到眼冒星花,池君浩在她身旁询问的声音也模糊起来。
最后,她失去知觉,晕倒在了马车上。
醒来时,窗外熹微的晨光洒进阮昭昭的眼里。
她微微眯着双眼,环视了一眼有些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满眼艳色的房,到处都挂着喜人的殷红,床上还放了几颗花生。
她从床上坐起,穿好鞋子,来到门外,打量着有些熟悉的环境。
这里,是池君浩的府邸!
正懵懂间,她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去,就见到了池君浩。
池君浩平静地看着她说:
“不用诧异,这就是我的府邸,你在我和芷香备好的婚房里睡了一晚。”
阮昭昭听完,心尖涌起浓密的失落。
“为什么不把我带回家?”她嗫嚅地问道。
池君浩简单回应道:“太远了,我这儿比较近。”
“而且也方便让你看到我的婚房。”
阮昭昭知道池君浩的意思是让她死心。
缓缓捱下心中的凄苦,她轻轻问道:“昨天我是不是吐在了你马车上?”
池君浩略微颔首,神色淡然地道:
“是,阮家千金酗酒,在别人的马车上吐得满地都是。”
“如果我告诉别人,你看自己还嫁不嫁地出去?”
阮昭昭心中升起一股羞愤:“你?”
池君浩迅速转换话题:
“我现在还有点事,我处理完就带你回家。”
“阮府那边我已经派下人说过了,你放心好了,没有透露你酗酒的事。”
旋即利落地离开了阮昭昭的视线。
阮昭昭回到婚房。
身为千金的她见识广博,看出了很多精致的细节,一切都经过精心布置。
她心酸地抿起嘴,看来池君浩对楼芷香是动了真心。
半个时辰后,池君浩带着她回到了阮府。
阮父阮母亲自出来迎接。
阮母将面色苍白的阮昭昭抱在怀中。
阮父则笑着对池君浩道:“小浩,麻烦你照顾我不懂事的小女了。”
两人亲切地叙旧一番后,阮父想让池君浩进府里坐坐。
但池君浩却摇了摇头苦笑道:“家妻已经等小子一晚上,小子得回去了。”
于是阮父给池君浩送了一点礼后笑着挥手告别了。
进入阮府后,阮父周身充斥着压抑的怒火。
他神色阴翳地看了一眼阮昭昭,但没有发话就离开了。
阮昭昭心中一跳。
她知道,父亲不语时,反而比发火大吼还要气恼许多。
阮母安慰她道:“昭儿不怕,要是你爹想狠狠罚你一顿,我帮你分担便是。”
阮昭昭感动地看着母亲:“娘,你真好……”
阮母笑着抚了抚女儿后,眼底渗出一丝担忧:“倒是那个池君浩。”
“你还是别再与他纠缠了,看到你对他如此痴迷,但他却冷漠待你,娘很心疼。”
阮昭昭低下头来,不敢让母亲看见自己痛心的神态。
夜晚,阮父让阮昭昭来到他的厢房。
“昭昭,为父深思熟虑过后,决定让你去外面历练一番。”
阮父背着手,沉声对她说道。
阮昭昭心中感到有些不安。
“你从小养尊处优,虽学成礼仪,但是很多事还是做得不成体统。”
“你去体会一番府外艰难的生活再回来,休说自己是阮家千金。”
“差事我会派人帮你找,不会太苦。”
“为父是为了你好。”
阮父说着,也有些心疼。
但在他看来,阮昭昭现在这个模样若是嫁给名门望族,不久就会被下休书。
到时候会更丢脸。
“好,昭儿听爹的……”阮昭昭知道自己这段时间错事颇多,只好红着眼眶答应了。
一切安排好,已是半月后。
阮昭昭被安排去一家纺织间,成了一名高级纺织女工。
因为女红技能她较为熟稔,并不需要从头做起。
和阮父说的一样,差事并不算太苦,只是不再生活在饭来张口之中。
转眼间就在纺织间做工了半月多,阮昭昭的性子变得稍微稳重了一些。
一天,她在休息期间听到女工们的窃窃私语。
“诶,今天池知州好像要亲自过来看我们纺织间。”
“池知州?他来这里做什么?”
阮昭昭浑身一颤,她们说的池知州,除了池君浩还能是谁?
“你是新来的吧?这纺织间就是他名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