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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天下起了大雨。
  一辆车停在一处荒废已久的烂尾楼前,下来两个套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扛着一具尸体,扔到烂尾楼后面长着杂草的碎石堆里。
  随后两个男人快速地跑回了车上,车子无声无息地开来,又无声无息地开走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打在尸体上,“啪啦啪啦”地响。
  【想活吗?】
  一道充满诱惑性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如在耳畔呢喃着,就像荼蘼的香气拂过。
  冥冥中,似有声音,掩盖在雨声中。
  【想!】
  【想活!】
  【想回到爸爸身边!】
  【想让所有欺辱过我背刺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雨中的风声像一声轻笑。
  【乖孩子。】
  【接纳我,让我...到你的身ti里去!】
  天空落下一道巨大的雷声!
  原本死寂的人,毫无预兆地突然一个倒抽气,身子后弓,随即抽搐,猛地睁开了眼睛!
  雨水落在眼睛里,她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过了会才宛如恢复生机般连眨了好几下,随后在乱石碓里坐了起来。
  她呆愣了许久,慢慢地才伸出手,接住落在掌心的雨滴。
  她……真的又活过来了?
  因为下大雨,乌云遮挡着月光,这夜色比以往更黑,她却能看清自己那毫无血色只剩青白的掌心。
  她怔怔的,不知是刚活过来比较迟钝,还是在发呆。
  忽地,她听到了有车子开来的声响,她如惊弓之鸟,条件反射地往杂草丛里躲。
  她先是看到有些眼熟的几个保镖先找了过来,最后是封砚卿走了过来,还有个保镖撑着把大黑伞在封砚卿的头顶上。
  “封先生,确定人应该被扔在了这。”
  雨夜下,封砚卿的面色冷沉,身上的低气压像即将席卷而来的几丈高的海啸,让人望之生畏。
  他的一个眼神下,所有人不敢多一句嘴,全都训练有素地对这个地方搜寻起来。
  时安内心交战着。
  身处困境时,她迫切地希望封砚卿能来救她,可如今都已经这般了,她也不想回到封砚卿身边。
  因为封砚卿只会比那些人更危险,且,他可能同样打着她身上某个东西的主意,可能哪天就对她开膛破肚了。
  但是……
  爸爸在他手里!
  而且,若她还想活着,别说歌喉拍卖会里的那些“客人”仍旧会想办法对她下手,苏正泽看见她居然还活着,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当下必须解决,是关乎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的……
  以上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以往相对懦弱和优柔寡断的她,快速地做了决定。
  她发出了动静。
  “谁在那里?”
  时安就像一只惊吓到的小兔子,在威吓下,慢慢地露出她的脑袋。
  她神色惊惶不已,在雨水的冲刷下,小兔子又狼狈又可怜,望着封砚卿,有害怕,也有终于见到可以依靠的人禁不住流露出的委屈,她怯怯地唤了一声;“大哥...”
  随之,她主动地迈出了杂草丛,朝封砚卿试探地走过去。
  封砚卿没动,眸色沉静地看着她,一点不像一路追到歌喉拍卖会又追到这来找人的着急样,那沉沉的面色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倒是时安,逐渐地加快了脚步,最后更是跑了起来,直接冲进了封砚卿的怀里,抱住封砚卿:“大哥...大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啊……”
  她像受尽了委屈的小孩找到了家长,紧紧抓着封砚卿,话刚出口就失控地大哭起来。
  这也是她和封砚卿第一次这般亲密的,还是由她单方面主动地贴抱在一起,她一边哭,一边提着心吊着胆,提防着封砚卿接下来的行动。
  封砚卿对她,有时候看似亲近,可实际上他大多举止有度,最多就是搭个肩,偶尔看似拥着她,却并未有过多身体上的碰触。
  他掌控着她的一切,却又表现得绅士教养,她害怕他,自然也未曾主动与他过于靠近。
  当封砚卿的手放在她肩上时,哪怕她有所准备也没控制住地抖了一下。
  不过她本就哭得抽搐了。
  “不怕。”
  沉稳的声音还是很有安抚力的,他借着说话,顺势将她推开些许,没让她贴在他身上,但放在她肩上的手却没有收回,无形地掌控着她。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理智平和的询问,带着引诱性。
  时安视线从被自己沾湿的衣服往上移动,略过那一丝不苟整齐的领子,突显的喉结,最后是他微微低下的面庞和看着她的眼眸。
  那黑沉沉的眸子看似带着关怀,却更像深渊,深渊里藏着蛰伏的巨兽,一个不好,落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面色更加惨白了几分,看不出人的血色,她迷茫又彷徨:“我,我不记得了...”
  她惶恐的,像是下意识地抓住封砚卿的手,另一只手也攀在他的手臂上:“我,我记得何红凤说有东西要给我看,让我悄悄地去找她,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说着,又仰起头,惶恐无助地望着比她高一头的封砚卿:“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好怕啊哥...”
  她缩紧手臂,将封砚卿的手臂抱在怀里。
  她看起来更想钻进封砚卿的怀里,可因为害怕,没敢这么做,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他的手,以此来获得一些安全感。
  “哥,我们回家吧,带我回家吧,好吗,哥哥?”
  她祈求着,那脆弱的模样,让人无法因为她的私自逃离而苛责。
  但是……
  封砚卿不作犹豫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目无波澜地对上时安惊顿的眼睛。
  “或许,你更想有可以独立的场所。”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封砚卿的声调依旧冷静利索,“我可以让人带你去市中心的套房,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你可以好好休息。”
  如此,便不用再想尽办法,避开、逃避、逃离他,让自己遇到危险。
  他一副全然为她着想的理智分析和安排。
  未尽的话语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时安:“……”
  现在让她独身一人居住,跟找死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她现在急需一个男人!
  她牙一咬,再次不要脸地扑进封砚卿怀里:
  “我不要,我就要跟哥哥在一起!”
  话刚吼完,她直接眼睛一闭,晕倒在封砚卿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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