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敏闭上通红的眼，将它抱住。
心却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救不了封景灼，也救不了阿钰。
几息过后，路小敏绝望地张开眼，将一张灵气凝为符咒拍入了阿钰心口。
她呢喃着：“再见了，阿钰。”
萤火虫一般的光点从阿钰的心口开始蔓延，一点点化为荧光消散。
她又一次看着那个熟悉的人从她眼前消失，即便只是他的模样。
路小敏灵力耗尽，也昏倒在地。
路小敏又做了那个梦。
又是那个偏僻的林中山村，那个被村中人辱骂的瘦削小孩。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以他的视角，而是以自己的视角，站在他的身边。
原来他是个小男孩。
在那个庞大如小山的怪物出现时，路小敏将男孩护在身后。
她念起咒语，林中狂风大作，无数的树叶如刀刃划破怪物那巨大的眼珠。
怪物痛苦地嚎叫着，转身逃开了，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漫天纷飞的叶片之中，路小敏身上散发着金色的柔光。
男孩呆愣地仰头看她，好似在看自己的神明。
一切尘埃落了地，路小敏转过身，将他拥入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
“没事了，不用害怕。”
男孩攥紧了路小敏的衣角，这样就能让他安心些。
半晌，路小敏听见怀中传来他沉闷的声音。
“其实，我就是那个怪物本身。”
路小敏愣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手，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他往后诉说。
“他们都讨厌我，我想我真的是邪祟转世。”
“否则，怎么会在被怪物吞入肚里后，还残存了意识，我在它身体里蚕食其他的存在……最后占据了它庞大的身体，化作了它本身。”
“我杀了很多人，在某一个血夜里，我屠尽了整个村庄，血流成河。”
“从那一天开始，我失去了所有理智，彻底成了一个怪物，成了他们所憎恶害怕的邪祟。”
男孩的声音平静无波，他抬头看向路小敏，那双纯粹的眼里满是自嘲绝望。
“如果早知道这些，你还想救我吗？”
路小敏嘴唇微颤，她轻轻摇了摇头。
男孩僵了一瞬，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路小敏却伸出手揉了他的头，温声说：“你不是那个怪物，你就是你。”
“我看到的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而是一个在绝境中拼命寻求一线生机的勇士。”
“从今天起，一切都结束了，那些都不复存在了。”
男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又亮了起来。
路小敏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钰。”
路小敏愣了一下，没有再问。
她想问的是他原本的名字，可那或许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
男孩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继续开口。
“后来tຊ我被西妍妃封印在玉佩之中。”
“她命令我，控制着我，试图用我的邪性与杀心去影响你的神志。”
“你知道吗？在你身边的那段时间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和我说话。”
路小敏的心狠狠一颤，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谁？”
“他说他叫封景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