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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木铎声音毕,一众学子从席位上纷纷起身,前去书院空地上搭置的高台上,这次考试第一项的考验便开始了。
  上台后的学子们找准位置坐定之后,便有宫里专门派来的夫子上来分发试卷。
  一个时辰的时间,答完由考官现场评判。
  书院和皇宫的人组成的考官组人数众多,所以只等一考完,不到半个时辰就会评判出优劣来。
  台上众位学子皆是奋笔疾书,也有挠头骚耳眉头紧皱者,台下的男眷席和女眷席都伸长脖子,往上瞧到自己孩子苦苦思索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整个书院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突然一阵“嘶嘶”凉气声传来,京兆尹王夫人顿时心生不满,正要斥责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发出声响,转头过去怔怔地望着前方。
  望着在离男眷席一步远的地方,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正走向书院为皇室成员设置的特置席位上。
  他穿着一件墨色缂丝暗纹锦袍,衣服的垂感极好,领口袖口都细细的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扎条同色祥云宽边锦带,黑发束起以嵌宝紫金冠固定着,行走间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端的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俊美气势。
  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男子是何时出现在书院的。
  身后书院的小厮连忙跟上想要去指引,被男子身边的灰衣侍卫瞟了一眼,小厮们顿时脸色发白悄然退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男子略显苍白的容颜上,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映得容颜俊雅清逸,清冷又疏离,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清贵威仪。
  他淡淡地扫视一圈,眼神像是深邃锐利的刀刃,一个噤声手势下来,男眷席上的众人瞬间起了寒意,再也不敢上前寒暄。
  “定、国、王、爷!”
  许久,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在心里慢慢地吐出这三个字。
  竟然是定国王爷徐竟骁,众人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视野中的传奇人物,即使远离朝堂,闭门谢客,也阻挡不了人们热烈的讨论。
  这位老定国王爷的唯一嫡子,曾是整个大安城少年羡慕,少女爱恋的对象。
  少年羡慕他的才华风流,羡慕他的武功卓绝,更是羡慕他年纪轻轻战功累累。
  少女爱恋他的俊美容颜,爱恋他在大安城举足轻重的地位,更是爱恋他曾在宫宴上狂傲说过“一生只娶一人,绝不纳妾”的大言。
  听闻当时皇上的脸都黑了。
  然而,他的好运似乎在十五岁那年突然结束。
  老定国王爷暴病而亡,他的夫人下落不明,两件事都有证据指明是北鸣国的人做的手脚。
  徐竟骁匆匆继承了爵位,一怒之下出征北鸣国,当时他所属的东秦国才收服西云国不久,战力各方面都还未恢复,可依旧架不住少年的怒气,虽勉强胜出却也损失惨重。
  听说他本人也伤了内力,遍访名医都毫无办法,这次战役重伤之后留下的后遗症,让徐竟骁一直看起来脸色苍白病殃殃地。
  从此,大安城里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偶尔见到他的身影。
  倘若说发生这tຊ些变故之前的徐竟骁是风流蕴藉、神采飞扬的富贵公子,如今的他更是凛若冰霜,深不可测的清冷男子。
  这其中的改变,其中的经历,又有几人知晓?
  “皇叔,老四。”徐竟骁看了一眼席位上的齐王,敷衍地称呼一下,对谢元赋压根都没正眼瞧一下,不等齐王回话便径自坐下来了。
  齐王本来就狰狞的脸上更加僵硬,硬声道:“本王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王府里不出来。”
  徐竟骁没有丝毫尊敬齐王的意思,齐王也没法发怒,这些年齐王在大安城作威作福自有皇上百般庇护,可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依旧我行我素,该打就打该骂则骂,那种浴血沙场的杀气和威仪让他压根都不敢多喘一口气。
  皇上都拿老王爷没办法,何必齐王呢?这个徐竟骁竟把老王爷这个性格继承得十足像,惹恼了徐竟骁,根本就不顾及齐王是长辈,直接打上门去。
  “本王的闲事皇叔也是要多管吗?不过……皇叔最好注意一下分寸。”徐竟骁淡淡道。
  “你知道的,除过女人,旁的事本王没兴趣了解。”齐王并没有动怒,面上甚至多了一分淡淡的笑意,“难不成你也是想为自己寻得一位王妃?这样说来,徐竟骁,你年纪不小了。”
  徐竟骁眼中毫无波澜,沉默不言。
  “齐王殿下,请你注意言辞!”退守到一边的灰衣侍卫神色不善地盯着齐王。
  齐王见怪不怪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他要是再说下去,徐竟骁的手下必定会直接将他扔出去。
  谢元赋在旁插不上一句话,此时再与徐竟骁问好也不合适,便目不转睛望向高台上的学子们,假装正在关注着台上的考试。
  因着特置席位离高台较远,二人轻声交谈并没有影响到学子们,反倒是男眷席与女眷席上一众人皆伸长耳朵想要听清二人在说些什么,无奈一个字也没听到。
  众人心中各自思量,男子都在纷纷猜测,定国王爷这突然出现在平湖书院意欲何为?
  妇人们都在考虑自家的哪个姑娘更适合做王妃,怎么才能得到王爷的青睐呢?
  往常王爷不出来,有心想要攀亲,也无从下手。
  如今王爷已经出府,还来平湖书院关注考试,想必不出一个时辰,大安城肯定会很热闹。那些有待字闺中女儿的世家更是挤破了头。
  因着这次考试格外重视,不能提前交卷,先是早早答完的学子都放下笔细细检查着,唯独一人这才开始提笔,她坐得端正,下笔间毫不思索。
  一眼望去,众多学子们,只有她显得尤为突出,不是因为莽撞,不是因为笨拙冥思苦想,而是那纤弱的背影总觉得是上位者应有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后怕。
  这种说不清的气度,将她和周围人明显区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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