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云进入林嬷嬷的梦境,她身着一身白衣,长发覆面,凄厉地喊着:“林嬷嬷,林嬷嬷,我死得好惨啊!”
林嬷嬷看到沈妙云,脸上先是诧异,后是慌张:“大娘子,你不是死了吗?”
沈妙云听后,心里很是难过,林嬷嬷知道自己已死,自己的死果然与林嬷嬷有关。
“嬷嬷为何要害我?”沈妙云变幻出长指甲,扑向林嬷嬷。
谁知林嬷嬷站在原处自言自语道:“大娘子已经死了,不对,她已经魂飞魄散了,我肯定在做梦。”
林嬷嬷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沈妙云被弹出了林嬷嬷的梦境。
沈妙云懊恼地对许昭道:“林嬷嬷心智太强了,她连鬼都不怕,她对我的死毫无愧疚,太可怕了!”
许昭闭着双眼想着,观林嬷嬷的面相,看似温柔无害,实则目藏凶光,是个不怕鬼神的人。
让沈妙云去入梦试探,不过是想让沈妙云确认她的死与林嬷嬷有关。
许昭随众小丫头们两日学规矩,背诵家规。
沈妙云伤心了两日,她想不通,从小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奶娘,竟然和自己的死有关。
因自小跟在祖父祖母身边长大,远离自己的亲生父母,沈妙云对林嬷嬷的感情不亚于亲生母亲。
沈妙云不甘心,昨晚又入了林嬷嬷的梦境,但她一出现,林嬷嬷就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沈妙云什么也没问出来。
许昭见沈妙云情绪低落,也没劝解,让她自己想通接受,她是被自己亲近信任的人害死的。
下午,吴娘子考校众人的规矩礼仪,众丫鬟都掌握地八九不离十。
吴娘子去寻了林嬷嬷,告诉她丫头们都已经教好了,可以让大娘子挑选丫鬟了。
林嬷嬷带着八个丫鬟来到上房。
正座位上坐着一位年长的老夫人,长得慈眉善目,观之可亲,沈大娘子依偎在老夫人怀里。
正座的右下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夫人,眼神透露着些许疲惫。
沈妙云向许昭介绍:“坐在上面的老夫人,就是我的祖母,下面坐着的是我的二婶,我二叔不擅长读书,没有考上进士,不能致仕,故留在祖父祖母身边尽孝,打理祖业。”
沈妙云这两日偶尔偷偷前来看望祖父祖母,一开始看到占用她身体的人,在祖母面前彩衣娱亲,她内心无比酸涩。
她不知道祖母能不能接受她的死讯?会不会相信她的身体里是另外一个人?
心中诸多忧虑,她却未动摇揭露凶手的决心,人活一场,悄无声息的死去,她不能接受!既有机会手刃仇人,她不能放弃!
林嬷嬷带着众丫鬟请安后,道:“老夫人,这些便是新入府的丫鬟,带来给您和二奶奶、大娘子过目。”
沈老夫人看后,笑道:“都是齐整的孩子,云儿,你自己挑挑,要哪几个?”
沈大娘子起身,对众丫鬟挨个问了几个问题,转身对沈老夫人和沈二奶奶道:“留下这四个,祖母和二婶觉得如何?”
沈老夫人道:“你挑的人自是极好的。”
沈二夫人附和道:“大娘子眼光随母亲,一下子挑中四个最伶俐本分的丫头。”
沈老夫人爱怜的看着沈大娘子,笑道:“这丫头不愧是跟着我长大的。”
林嬷嬷吩咐人领了其他四个丫鬟下去。
沈老夫人对四个人道:“以后你们要尽心尽力服侍大小姐。”
四个小丫鬟领命。
林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出门:“你们在此候着,等大娘子出来。”
沈大娘子陪沈老夫人逗趣了一会儿便出来了,她走在前面,林嬷嬷和另一个丫鬟尾随其后。
见沈大娘子出来,许昭和另外三个丫鬟自动跟随在林嬷嬷她们身后。
回到院子,沈大娘子对林嬷嬷道:“嬷嬷,我有些乏了,你先安排这些丫鬟,我去房间内休息一会儿,等用过晚饭,我再来亲自训话。”
许昭晚上给沈大娘子铺床的时候,偷偷捡了一根头发藏在衣袖中。
夜间,沈妙云进入了沈大娘子的梦境。
沈大娘子梦境是结婚的场景,她着一身凤冠霞帔坐在床头,等待平南王世子掀开她的盖头。
她的盖头被掀开,出现在她眼前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身白衣,鬼气森森的沈妙云。
沈妙云看到沈大娘子的脸后,一切都了然了,她明白了林嬷嬷为何会这样做了,因为霸占她身体的是林嬷嬷的女儿,珠儿。
林嬷嬷是沈太傅在朝为官时,在京城采买的丫鬟,后来嫁给了府内的管事冯德。
林嬷嬷怀孕后冯德因意外去世,珠儿是遗腹子,比沈妙云大上两个月。
林嬷嬷生下珠儿后,奶水充足,被沈老夫人选为沈妙云的奶娘。
珠儿作为家生子,满了十岁理应来府里领个差事,但她从小也是体弱多病,林嬷嬷向沈老夫人求了个恩典,没让珠儿进府领值。
林嬷嬷偶尔会带珠儿过来与沈妙云玩,两人虽不时时见面,却也相熟。
因着林嬷嬷的关系,沈妙云对珠儿很是亲近,有新鲜的好玩的好吃的,会让林嬷嬷带一份给珠儿。
珠儿看到沈妙云后,惊叫出声来:“大娘子,怎么是你!”
“珠儿,这话我问你才对,你霸占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份,抢我的姻缘。”
“大娘子,不是我害的你,你不要找我,不关我的事儿。”
“大娘子、大娘子,醒醒……”林嬷嬷每天夜里陪大娘子入睡,见珠儿一直在呓语,推醒了珠儿。
珠儿醒来,起身抱住了嬷嬷:“嬷嬷,有鬼,大娘子她……”
“大娘子别怕,我在,没鬼的。”林嬷嬷安抚珠儿,眼神示意珠儿声音小一点儿。
林嬷嬷性格谨慎,虽然是夜间,但也要防隔墙有耳。
珠儿抱着林嬷嬷瑟瑟发抖,压低声音:“大娘子来寻仇了,她变成了厉鬼,她说不会放过我们俩个。”
林嬷嬷道:“不要怕,即使她变成厉鬼又如何,我们是人,她是鬼,阴阳相隔,她若是真能报仇,为何只敢在梦中吓唬我们。”
“我们?嬷嬷也梦见她了。”
“嗯,这两日我夜夜梦见她,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她不能奈我何。你不要怕,看到她告诉自己在做梦。”
“谁说你们是做梦。”
“啊……”凄厉地叫声响彻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