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院长办公室。
方协站在门口，拉了拉白大褂的衣领。
衣服是他顺来的。
他拉好衣领，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门。
“吱呀！”
门从里面被拉开，他推了个空，一头栽进去，将正要出来的人扑倒在地。
他压在女医生的身上，两人的瞳孔近在咫尺。
“我认识你！”他凝视着这双晶莹深邃的杏眼，十分确定。
说着，就伸手去扯她的口罩。
女医生抓住他的双肩，一个起身，膝盖对着他的腹部顶了上去。
他倒地的瞬间，她已经压在他的身上，逼视着他，眼里泛着笑意，光色冰冷犀利：“这样是不是更印象深刻？”
贱男人，敢调戏她，找死。
他疼得脸色煞白，却全然不顾，伸手扯下了她的口罩。
女人二十一二岁，琼鼻挺翘，娇唇殷红，容色艳丽，气质高冷凌厉，一双眼眸逼视着人，动人心魄。
他看到的，只是一双生动的眼眸和这有些熟悉的五官轮廓。
“小旨，是你吗？”他一开口，眼睛都红了，泪光闪烁。
林旨一顿，确定他刚刚不是在调戏自已，是把自已当成某个人了。
“我并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她放开他，起身。
他一下子爬了起来：“你不认识我是对的，我们第一次见面认识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婴儿……”
“第一医院的方院长是吧，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可没耐心听他扯下去，打断了他问道。
刚刚在楼下，她已经留意到他了。
和江钦尧一起来的，表面上是来看秦老太太，实则是来打探医院治疗癌症的事。
娇娇篡改老太太检测数据的事，她也知道了。
这几年来，他们也一直在找她。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还是让他们堵上门来了。
她对他早有提防。
什么他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小婴儿，他不过比她大两三岁，能认出来？
他还能再鬼扯一点吗？
“我……”见她盯着自已，笃定他是在胡扯的样子，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只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才能让她信服。
他平复了下情绪：“我是来找林旨老院长的。”
林旨老院长——
原来，在他们的印象里，先世的林旨院长，是老太婆。
她心下松了口气。
瞪着他的眼神更凌厉了。
“你别误会，我们第一医院没有恶意，只是想在癌症治疗这一块，能够和你们合作，拯救患者而已。”
“没有恶意？”
她讽刺地笑了。
“同行是冤家，你们第一医院是首都最大的医院，如果再拥有我们在癌症领域的医疗技术，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方协一怔，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会这么决断。
“我们不会占有你们的技术，合作条件和方式，可以完全由你们来定。”
“方院长，”她重新审视着他：“这个想法，你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吧？”
“你们的想法，多年前就已经传达给我们林……老院长了，她没有见你们，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实不相瞒，这些年，不止你们医院，其他医院也有相同的想法，老院长她都不感兴趣。”
“所以方院长，还是请回吧。”
“我必须见到她老人家，谈了之后再说。”他态度坚决。
她冷下脸来。
“对了，你跟林老院长是什么关系？”
“刚刚……”
他去她的办公室找她，没找到，没想到她来这里了。
他的语气温柔下来，还带着几分亲切，已经把她当成他口中的“小旨”了。
不想让他纠缠下去，她回答道：“我是她徒弟。”
他看着她，心里得到了安慰，眼睛又红了，隐隐泛着泪光。
她能成为林老院长那样优秀的医生的弟子，想来她小时候被拐卖之后，也没有受太大的罪。
林旨看着他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心里很不舒服。
方协情绪正要泛滥开来，对着她的眼神，一下子全憋了回去。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她老人家的，你可以走了。”她不想看到他。
他顿了下，坚持道：“麻烦你现在跟她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着。”
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她出国了，”她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正好在飞机上。”
“出国了？”
“是啊，你若不信的话，自已找吧。”
“我信你。”
她是小旨，他怎么能不信她。
她心头一顿，心中又多了几分怒意。
“我还有手术，恕不奉陪了。”
“你快去忙吧，我……”
他想说可以跟着她去，只在手术室外看看。
但看着她疏离拒绝的神色，就没有说出来。
江钦尧在电梯口等了没多久，就见他回来了，只见他眼眶发红，一脸惊喜，一脸忧色，神色激动。
“你这是见过她老人家了？”可这个表情也不对啊。
“老五，我确定了，她就是小旨！”他的声音有些发哽，泪光闪烁。
“小旨？霍家的那位？你那个六岁被拐走的未婚妻？”
他声音哽咽，直点头。
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认错人了。
“她和林老院长的关系是？”
他去堵的人，是林旨老院长。
“她的弟子。”
江钦尧思索了一番：“她什么反应？”
“她不认识我。”他心痛又着急，但更沉稳：“我会向她证明她的身份的，霍姨她……”
他没有多说。
“先回去吧。”江钦尧说道：“我让江一查下林老院长的航班信息。”լ
他们来的时候，就确定林老院长是在医院的，他们也安排了眼线，监视了医院，没发现她离开。
“好。”
两人乘坐电梯，出了医院，来到停车场。
他的脸顿时黑了。
“哈哈哈……”方协忍不住笑出声来。
黑色的定制迈巴赫被涂鸦了，全是瓜和蛋，涂鸦的风格，一眼就能让人看出其中的意思。
傻瓜！
笨蛋！
“咦！怎么有小jojo印，是小孩子干得的呀？”
江钦尧盯着那几个小脚印，这风格，和那四小只拆他的家是一样的。
他们还在医院里呢。
他拿出手机，给江一打电话：“查下监控，看是谁把我的车划花了。”
“好的爷，我一定把他逮出来弄死。”
敢划花他老板的车，是有多厌世啊。
江钦尧眉头一锁。
隔着屏幕，江一感受到了一股杀气，默默地挂了电话，立刻让人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