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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唐弘弋随卿尘进门后,蔡小籽黑丧个脸走出拐角。
  【你干嘛不冲进去?】
  【对啊,小籽,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别吵。”
  蔡小籽真想用相气,封住口袋里的两个话痨。
  取出三枚铜钱放入慕容老儿“上供”的龟壳。
  幽冥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不要妄图......】
  ——“我有分寸。”
  蔡小籽在唐弘弋经过的地方,插上三柱细香。
  “呐,我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土地公的设定。”
  “总之吃了我的香,不管是哪路的,请给我几分薄面。”
  而后,她潜心问事。
  以最快的速度,抛掷六次。
  “锵——”
  不出意外,铜钱又碎了。
  突然之间空中乌云密布,云层越来越低。
  黑乎乎一片。
  仿佛要压到地面上来。
  一阵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行人加快了步伐,商贩们急忙收摊。
  数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街道。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没那么邪门吧?”
  幽冥珠:【我早说不要试图帮那小子卜卦。】
  雷声过后,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点密集而猛烈砸向地面,溅起朵朵水花。
  蔡小籽没理由为了赌气淋雨,赶紧冲回相国府。
  泡了个香香的热水澡。
  有道是,有钱走遍天下也不怕。
  她提携了府里多少小厮、丫鬟赚钱,
  一群人上赶着对她好。
  不像唐弘弋,需要的时候,把自己当宝。
  不需要的时候,当根草。
  “小籽,今晚的月色好奇怪啊!”
  沐浴完,等徐元禾和院里的老妈妈们都睡下。
  蔡小籽拉上丁辛,坐在院里磕瓜子。
  丁辛直勾勾望着正上方的满月,眼珠里映着一轮淡红。
  “我长这么大,tຊ从未见过红月。”
  蔡小籽问她,“红月有什么说法吗?”
  丁辛将剥好的瓜子放进盘子,顺手递给等着吃现成的小丫头。
  “小时候听我奶奶说,红月很不吉利。”
  “躲在山上的邪祟惧怕月光。”
  “一旦出现红月,它们便可以肆意行动,下山掠夺村民的食物。”
  “若是找不到吃的...还会吃人!”
  “还有呢?”蔡小籽一把接一把吃着瓜子,很快盘子就见底了。
  丁辛一边剥一边回忆。
  “据说早几年某位宫里的娘娘,在红月之夜诞下皇子。”
  “不仅没有母凭子贵,反而被打入冷宫,那皇子也没活过满月。”
  “宫廷禁事也能传遍大街小巷?没什么可信度。”
  蔡小籽跟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丁辛好奇他今日竟然一点都不困,自己都打了五六个哈欠。
  “不行了,我得去睡了。”
  “明日又得陪大太太去还愿。”
  “还是你好,等着做三少爷的新娘子!”
  丁辛说这话多少有点心酸。
  毕竟她曾经怀过徐元武的孩子,不过蔡小籽哪能跟她计较这个。
  转过头,继续盯着那轮红月。
  直到,听到唐弘弋的脚步声。
  “如今这相国府倒成了客栈,任由你来去自如,只是每晚回来歇歇脚。”
  话里有刺?
  唐弘弋走到方才丁辛坐的地方,刚弯了弯膝盖。
  小凳子就被蔡小籽抽走,用来放脚。
  他索性撩开裤腿,坐在石阶上。
  拿出怀中的东西摆在丫头面前。
  蔡小籽眼尾扫了一眼,是自己爱吃的辣口小吃。
  “做什么?贿赂我?”
  “不见几日,怎么脾气更大了?”
  唐弘弋双手往前凑了凑。
  “特意买的,不尝尝?”
  蔡小籽嗅了嗅,放弃抵抗。
  拿过牛皮纸享受美食,一口气吃了半包。
  这口气才顺下去。
  瞅着那小子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咽了咽唾沫。
  唐弘弋似乎从不曾觉察,这种无辜的眼神,对小籽具备杀伤力。
  唇瓣张合,声音传入对方耳朵。
  “怎么了?”
  蔡小籽撇过脸,专心吃起东西来,吞咽的间隙发出几个字。
  “你去找卿尘做什么?”
  唐弘弋正低着头看脚下的一串蚂蚁,搬弄刚刚洒下的食物碎末,眼神忽然定了定。
  抬眼看向她,语气有几分凉意。
  “你算到的?”
  这小子不知道,但凡与他息息相关的事,自己都不能算。
  蔡小籽摇摇头。
  “我看见的。”
  她忽然觉得手里的食物不香了,拍拍手跟唐弘弋一起坐在石阶。
  有些无奈。
  “哎,我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真没必要事事瞒着。”
  唐弘弋迟疑少许,微微摇头。
  “你多虑了,我今日只是向卿尘姑娘,求证藏宝图一事。”
  “哦?那她怎么说?”
  说到这,蔡小籽眼睛豁然亮了。
  两只小手攀上他的手臂。
  渴望的小眼神,跟刚才截然不同。
  除了刚认识那会儿,唐弘弋会与她刻意保持距离外。
  多数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意识。
  愈发想靠近小籽。
  贪恋小籽身上,隐约散发的暖香。
  可能只是因为,他身上的邪祟,很惧怕这股香
  “如我料想那样,那晚给太子送信的人,正是卿尘。”
  蔡小籽摩挲着下巴。
  “奇怪了,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让太子挖徐元武的眼睛,这么荒唐的事,太子居然也信了。”
  “你不也信了吗?”唐弘弋轻笑,见她立马鼓圆了眼珠子。
  伸出二指移开她的小脑袋。
  “你对藏宝图的事,深信不疑,不是吗?”
  “是真是假另说,卿尘怎么那幅画的存在?又那么巧,编造个合适的谎言。”
  唐弘弋解释说:“是徐元禾酒后乱说,对梦荷说的。”
  “他与太子对梦荷和绮梦楼的姑娘,做了许多出格的事。”
  “卿尘此举是为了报复他们。”
  “牵强!”
  “搞得神神秘秘的,引我们去查,她倒隔岸观火。”
  蔡小籽起身踱步,看见那轮红月缓缓落入树梢。
  “按我说,她的目的绝非如此简单。”
  “是么,那你认为她的目的...是什么。”
  唐弘弋蓦然站起来,没料这丫头忽然转身,跌靠在他胸膛。
  四目相对,暗藏在眼底的阴郁,缓缓浮现。
  二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变得浑浊。
  “轰——轰——”
  两声雷鸣,惊醒树上的几只长喙雀。
  一时间找不准方向。
  埋头俯身冲向二人。
  唐弘弋伸出双臂挡在小籽头顶。
  可惜晚了一步,她的手腕不知何时已被啄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同样的位置,唐弘弋也被刺伤。
  “倒霉鬼。”
  蔡小籽啐了一句,打算回房处理伤口。
  那几只原本飞远的长喙雀去而复返,只能再钻进唐弘弋宽敞的袖口里暂避。
  叫喊声,逐渐变成啜泣。
  唐弘弋这才知道,原来她怕鸟。
  悄悄握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二人都没注意,手腕的鲜血融到一起。
  最后变成两道相交的血痕。
  自动愈合。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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