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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肖月蟾和纳伊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出现在天宁市天海大学。
  这个人是钟垚。
  钟垚自从被查出AIDS阳性,他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个人跑到青城山“世外桃源”末日避难所,躲着不想见任何人。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为了等死吗?九星连珠来了是死,不来也是死,自己花重金准备的狡兔三窟的避难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一点希望。这种等死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有那么一阵子,他甚至产生了想要自杀的念头。
  “爸,您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吧。”儿子钟康实在看不过去,就给他出主意。
  “你以为我傻呀?心理医生能想到的,我自己想不到吗?花钱去听他们说些没用的,让他们看我的笑话,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钟垚没好气地说。
  钟康一时语塞。父亲向来强势,自己也拿他没办法。钟康早已接手整个家族企业,虽然受到整体环境影响,生意远不如从前,但也还能勉强维持。父亲的状态最让他担心。只能变着法儿逗他开心。
  钟垚最开心的时候,当然是看到一对孙儿孙女的时候。俩孩子是他最大的希望,可偏偏遇上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平添几分忧愁。
  出于习惯,他平时十分留意国内和国际新闻。
  他看到了这次联合国特别会议的公告。对前两条并不觉得意外。但第三条引起了他的兴趣。原来有人在搞什么“月亮船”计划。
  “阿康,你觉得月亮船计划靠谱吗?”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钟垚问儿子。
  “说实话,我不太懂。既然是科学家们提出来的,而且好像做了很多很神奇的实验,那么这个计划也许不完全是纸上谈兵吧。”钟康当然也看了新闻。
  “爷爷,我想去坐月亮船!”上小学的孙子一听月亮船,马上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爸,什么是月亮船?”女儿还小,不懂什么月亮船,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钟康。
  “嗯,这个月亮船嘛,爸爸也不太懂。据说是用什么大型设备,可以使月亮变成一艘船,在太空中航行,去寻找一个新的地球。”钟康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爷爷具体看了看新闻报道,好像是说月球上有很多的暗物质,利用超大型的仪器设备产生虫洞效应,月亮就变成了一艘船。”钟垚耐心地给孙女解释。
  “爷爷,暗物质是什么?虫洞又是什么?”孙子开始刨根问底。
  “这个连爷爷也不懂,所以你要好好读书,将来你就会明白什么是暗物质和虫洞。”钟垚不失时机地教育孩子要好好读书,虽然现在对地球人类的前途十分渺茫,但不到最后一刻,总要抱有希望。
  钟垚又转头对儿子说:“如果月亮船计划真的实施了,你会选择去乘坐吗?”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再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据说科学家团队还找不到赞助者,计划暂时启动不了。联合国和各主要大国都好像都对计划不太感兴趣,显然可靠性不是很高。”钟康做事向来比较保守。钟垚以前就觉得儿子缺乏像自己一样的冒险精神。自己是创业的一代,不冒险哪来的成功。
  “我倒觉得不妨试试。反正地球已经基本确定很快不适合人类居住。”
  “爷爷,我支持你。你要是去的话把我也带上。”孙子兴奋地说,好像马上就想去的样子。
  钟垚此刻心中一动。地球反正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去外星球试试呢?自己何不赞助一笔钱给他们,把此事办成了。不论儿子一家去不去,自己反正是要死的人,去试试正好,万一临死前还能看看新的地球,那就死而无憾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他们成功的时候。
  想到这里,钟垚对儿子说:“阿康,如果我拿出一大笔钱去支持这个计划,你有没有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钱都是您赚的。再说现在多余的钱生意上也用不了。”钟康知道父亲不会动自己生意上的钱。人类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再多的钱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有你这句话就好。”钟垚心里有底了。
  他辗转打听到肖月蟾的地址,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天海大学。
  “您是哪位?找我有何贵干?”肖月蟾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钟垚,看着钟垚病恹恹的样子,肖月蟾心里产生些许同情,他泡了杯绿茶双手递给钟垚。
  如今绿茶也是奢侈品了,市面上根本见不到。仅有的几两茶还是早前应彩霞从温室那边带来的,那是吴蓉专门给师父关颖在温室栽种的几株茶树上采来的。关颖特意给两个徒弟匀了几两,大家分着吃。应彩霞当然要把难得的好东西跟自己的爱人分享。
  “谢谢。”钟垚接过茶杯,“难得呀,还能喝到新鲜的绿茶。”钟垚当然是识货的,眯着眼睛品了一口,又加了一句:“好茶。”
  “我看您不像本地人,好像身体也不太好,怎么会来找我?”肖月蟾看见钟垚倒是沉得住气,好像并不急于说事,慢慢品起茶来了,肖月蟾可没耐心陪他品茶。
  “年轻人,着什么急嘛。要学会享受生活,更何况这个世界留给我们的日子好像已经不多了。”钟垚说着吹了下杯子中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又抿了一口茶。还闭上眼睛仔细品了品,一脸享受的样子。
  此刻他当然不知道,这个茶还是他自己出资建设的温室里产出的。
  肖月蟾听了他这句话,突然觉得此人不简单。自己想想也是,着急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
  他在客人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耐心地陪客人喝茶tຊ。联想到自己一天到晚地瞎忙乎,意义何在?自己真的有把握能够拯救人类吗?就算“月亮船”计划成功了,又能拯救多少人?也许还不如放下一切,好好享受剩下不多的时光。
  他想起了应彩霞,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跟她见面了?她还好吗?
  “想家人了吧?”钟垚好像看透了肖月蟾的心思,突然问了一句。
  “想我的女朋友了。”肖月蟾此时不想对任何人有任何防备,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又怎样。有时候反而是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才能敞开心扉,真诚交谈。
  “你女友是做什么的?”钟垚突然来了兴趣,他倒不是对别人的隐私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真诚的交流,那种人与人之间相互信任不需要任何防范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她是一位医生,在钱江市中医院工作。”肖月蟾也很享受这种陌生人之间毫无猜忌的交流,更何况谈论的是自己的最爱,他很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这份幸福。
  “该不会是叫应彩霞吧?”钟垚随口就说了出来。
  “你认识她?”肖月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缘分啊!”钟垚感叹道。“我猜这个茶叶是应彩霞给你的吧?”
  “是啊!”肖月蟾更加惊诧了。
  钟垚没有例会肖月蟾惊讶的表情,自顾点了点头,接着说:“现在除了温室也种不了茶树了。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我是在喝我自己的茶。有意思,哈哈。”钟垚又喝了一口,赞赏地摇了摇头,又说一句:“好茶。还挺会享受的。”
  “您是叫钟垚吧?”肖月蟾终于明白了。他听应彩霞说起过,有个叫钟垚的大老板,出资建了好几个温室,还有一个避难所。钟垚是国际知名的航运业大亨,他的名字如雷贯耳,应彩霞说一次肖月蟾便记住了。他还记得应彩霞说起过是她的师父救了钟垚的命,可现在看来,钟垚的身体还是很不好。
  钟垚看出了肖月蟾的疑惑。到此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唉!往事不堪回首。当年正是你女友的师父救了我的命,我却不好好珍惜,终于走到今天的地步。都是自作自受。”
  肖月蟾并不知道钟垚是如何自作自受的,当然也不便细问。只是同情地看着他。
  “早知道是你,我直接问应小姐不就得了,害得我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你。”钟垚终于开始言归正传了,“肖教授,我听说你有个拯救人类的伟大计划,只是手头缺少启动资金?”
  “岂敢。拯救人类这顶帽子太大,我肖某还真不敢戴。但我确实想给人类寻找一条出路。目前地球的现状大家都有目共睹,更何况马上就要发生九星连珠,对地球更是雪上加霜。”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肖月蟾没必要回避什么。
  “也是。能麻烦你跟我说说你们的‘月亮船’计划吗?”钟垚此刻显得特别真诚。
  “当然。”肖月蟾接下来向钟垚详细介绍了“月亮船”计划的来龙去脉,包括早期那些针对超能人士的实验,甚至提到了曾经想邀请关颖医生做相关实验。
  “我就知道关医生很不简单,一直想拜她为师学习修炼。可惜人家看不上我,不愿收我为徒。你女朋友能有这样一位师父,是她的福气。”当肖月蟾提到关颖的时候,钟垚略显幽怨地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如果当时她肯收自己为徒,自己也就不会去蓝宝石庄园加入什么彩虹桥教会了,也就不会认识什么美女信使,更不会得这种不治之症。造化弄人啊。
  如今钟垚已经把那里的五间避难所卖掉了三间,只给自己和儿子留了两间。这三间避难所卖了个很高的价。
  由于世界已经动荡不安,人心惶惶,航运生意也快停了。他给儿子留下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最后还剩下一笔天文数字的财产。自己反正只是等死,不如把这笔钱捐出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万一计划成功了,自己也好留个好名声。就算失败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听完肖月蟾的介绍之后,钟垚明确地对肖月蟾说:“资金我来出。我只有一个要求。将来你们开着‘月亮船’去寻找新地球的时候,把我或者我的骨灰带上。我现在对这个地球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到时我的家人也想去,还请你们多多关照。”
  钟垚给肖月蟾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对肖月蟾说:“肖教授,见到小应请代我向她问好。”说完这一句,钟垚就离开了肖月蟾的办公室。
  这真是意外的惊喜。这么大的问题,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肖月蟾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他要马上把好消息告诉纳伊。
  纳伊正在实验室里忙着,肖月蟾老远就对他说:“纳伊,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经费有着落了!”
  “你该不是中彩票了吧?再说一般的彩票大奖也不够我们用的。”纳伊以为肖月蟾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开了个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船运大王’钟垚的名字你该听说过吧?”肖月蟾满脸喜悦地问纳伊。
  “名字倒是听说过,已他的身家,完成我们的计划应该是够了。难道说他愿意给我们赞助?”纳伊眼睛都瞪大了。
  “可不是吗?他刚刚专门从你们A国跑到我的办公室,谈了老半天,已经明确决定了!没想到他早就认识我的女友应彩霞,真是缘分啊。”
  “这么说是真的了?”
  “真得不能再真了!”
  听到肖月蟾明确肯定,纳伊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他使劲锤了一下肖月蟾的胸口,说了句“太棒了!”两个人各伸出一只手掌,使劲击了一掌,同时说了声“耶!”
  资金落实之后,可以说已经万事俱备,肖月蟾要借最后的“东风”了。
  “乌老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月亮船计划已经有人愿意捐款赞助了。所以我们将很快开始启动计划。但这个计划少不了您的参与,如果没有您参加,整个计划将要泡汤。您也知道,整个计划其实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再说就算计划圆满完成,超级地球‘牛娃’是否真的适合人类居住也还是个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实施这个计划是要冒很大风险的。我想问问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实施月亮船计划吗?”
  “你以为我帮你做这么多试验,仅仅是出于好玩吗?我跟你一样对移民外星球抱有很大的希望和好奇。我当然愿意参加你们的计划,那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
  有了乌老师这句话,肖月蟾也就放心了。从此开始全心全意投入“月亮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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