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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染不再犹豫,拿了顾砚放在床头的手机,抓了他的左手过来,用拇指解锁手机。
  她在微信联系人里搜“医生”没有结果,又在聊天记录里搜“胃”,有几条同一个联系人发来信息,叫“胡越泽”。
  点进去看确实是病情相关的嘱咐,估计这个就是医生,凌晨四点还发过信息来警告注意身体。
  她起身出门去给医生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身后顾砚脸色骤然灰暗。
  顾砚痛得恍惚,看江染出了门,以为她已经离开,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看到自己这样的丑态,怎么还能希望她留下来呢?
  心中难受,胃里疼痛更烈,他死死忍着,连嘴唇咬破也全然不知。
  门外的江染给胡越泽打了语音电话,从被窝里找打工人加班天打雷劈,她上来就是一个道歉:“对不起大晚上打扰了!是胡医生吗?”
  对面显然刚被吵醒,声音很闷:“对,什么事?”
  “顾总突然胃病发作,吃了药好像没有效果,我在他手机里找到您的电话,想问下现在应该怎么办?”江染快速道。
  胡越泽把手机拿远一看,确实是顾总的账号,他迅速爬起来:“现在是什么症状?”
  “吐了至少两次,吃过药……”江染报了床头柜上药盒的名字,“现在好像还是很疼,他一直压着肚子。”
  “不要让他用力压胃部,容易反流。”胡越泽一边套衣服一边叮嘱,“我二十分钟内到。”
  听到这江染终于松了口气,报上地址道了谢回房。
  顾砚整个人陷在浓重的黑暗里,手掐在腹部,眼里空茫,像是已经放弃希望一样死气沉沉,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疼痛呼吸粗重,就像没有生命一样。
  江染走近了,发现他唇上口边满是鲜血。
  “顾总?”江染吓得小幅摇晃他,“顾总?你怎么了?!这是吐血吗?”
  顾砚抬头看她,眼神就好像没有料到她会出现一样。半晌,他缓缓摇头,哑声道:“没事,是咬破嘴。”
  江染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她抽了张纸巾帮他简单擦了下血迹,想起胡越泽的嘱咐,抓住了顾砚的手腕:“顾总,医生说不能这么压着。”
  顾砚听话地顺着她的力道挪开手,刚一松手,胃里就是一阵翻绞,他抑制不住皱眉沉沉低吟,右手死死抓住床单,指节绷紧指骨突起。
  他额头难耐地蹭着枕头,忍了大约有十分钟,直到这波痛意太过剧烈,他唇齿间不住溢出呻吟。
  顾砚脸疼得扭曲,仰着头,绷直了修长的脖颈,却再也没有伸手按过胃部。
  江染见他又要咬住嘴唇,伸手凑过去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手腕突然被他攥住。
  江染没有挣开病号,尽管他手里无力、手心湿冷。他带着她的手捂在自己的腹部就松开了她的手腕,他闭着眼喘息,像是这样才略微好受一些。
  江染手这次实打实落在他的腹部,能明显感觉到手心里的器官一阵一阵翻绞,可以想象他该有多难受。她的手比顾砚暖和很多,她在顾砚腹部打着圈帮他暖着,不知道该不该用力揉。
  此刻只觉得手底下蜷缩着的男人脆弱又无助,是她多年来见过他最可怜的样子了。
  又这么熬过了几分钟,门铃终于响了。江染帮他掖好被子冲去开门。
  “胡医生。”她将背着诊疗包的年轻眼镜男人迎进来。
  胡越泽冲她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主卧,看来不是第一次上门看诊。
  江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胡越泽皱着眉检查,然后手脚麻利地给顾砚左手扎针,挂上点滴。二人沉默地在床前观察。
  疼痛消耗了太多精力,顾砚有所缓解后便体力不支沉睡过去。
  二人都长舒一口气,带上门出去。
  “你是?”胡越泽按捺不住好奇,问江染,他又解释:“顾总很少主动联系我。”
  对,他一切靠死撑,江染心中点头。
  “我是他邻居,我住17楼。”她简单介绍。
  胡越泽摸了摸下巴,没有再问下去。
  “他今天吃了两口比较辣的菜,之后又情绪波动很大,我三点醒过来发现他胃痛。”江染和胡越泽解释。
  “他这个胃,最好是一点辣都不要沾。”胡越泽一脸不同意又了然。
  江染点头,忍不住问:“他身体一直这样吗?”
  “这两年的确比较严重,不过之前也没好到哪去。”胡医生果然是他的常年顾问。
  之前几年江染从没注意过顾砚的身体状况,倒是不知道他也常生病,她想起刚刚雷雨时的情况:“除了胃病还有什么吗?”
  胡医生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主要还是先天不足比较体弱,失眠、头痛、低血糖,有时候低烧。”
  江染沉默:“别的霸总该有的他全有,没有的他也要有。”
  胡医生挠头。
  江染重起话头,试探着问他:“你知道……他害怕什么东西吗?”
  胡越泽摇头:“没听说过。”
  那看来雷雨的事不归胡医生管,江染于是没有多说。
  胡越泽又开了几盒药,交代了用法,在天亮鸟叫前下了班。
  江染帮顾砚把次数和用量记在便签上,再次看了下顾砚还安静睡着,回了客房补觉。
  醒来时七点刚过。
  江染打着哈欠出门,见顾砚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看着像是没事了。
  “早啊,顾总。你感觉好点了吗?”她打着招呼,见他点头,放心地冲他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家了。胡医生留的药在客厅,你记得吃。”
  顾砚沉默了一下,点头,目送她开门离开。
  ─────
  江染冲了个澡才清醒过来,坐在桌前啃着面包,陷入沉思。
  和顾砚的关系有点太近了。
  甚至还帮他揉肚子。
  昨天是事急从权,以后不可如此,必须严守社交距离。
  她是喜欢和程含霜抢无伤大雅的漂亮荣誉,不干抢男人这种缺德事。
  之后暂时没有新的工作,江染拜托老妈派管家安排了海信艺墅的房子,搬去了郊区。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搬家后顾砚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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