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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施工现场。
  警方将施工队队长周国平叫过去询问情况。
  “当时我们正在施工,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原来是吊车的钢索断了,上面的板子掉下来,砸到了下面路过的几个工人……”周国平抿了抿唇,tຊ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施工之前没做好安全排查?”
  “查了的,怎么可能不查呢?问题是检查的时候没有任何问题啊。”周国平十分冤枉。
  星光商业街是政府重点扶持的项目。
  他们施工队接手后非常重视,施工之前检查的事无巨细。
  结果,还是发生了意外。
  正在这时。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从远处走来。
  周国平看到傅轻宴,脸色一白。
  傅轻宴无视周国平,径直走到公安大队队长赵辛面前,“赵队长。”
  “傅总,您来了。”
  赵辛给周国平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外面等,随后带着傅轻宴进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傅从云和傅正阳也相继赶来。
  “这才刚开始施工就搭上人命,看来老三这次是要栽跟头了啊。”傅正阳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傅从云闻言皱了皱眉,“这个项目说到底是傅氏的,你也是傅家人,项目出了问题,对大家都没好处。”
  傅正阳耸耸肩,不以为然。
  他和大哥傅从云是父亲前妻生的。
  母亲死后,父亲娶了湛雪,生下傅轻宴。
  虽然湛雪对他和傅从云还不错。
  但他始终认为傅轻宴是个外人。
  只有他和大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半晌,傅轻宴和赵辛从办公室出来。
  “傅总还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辛苦赵队。”
  赵辛离开后,傅从云连忙问:“阿宴,现在什么情况?”
  傅轻宴把赵辛刚才说的话跟复述了一遍。
  大概就是,三人以下的死亡事故一般走完赔偿手续,接受完调查就可以复工了。
  但因为这个项目上头比较重视,所以要停工整顿一个月。
  “一个月也不是很久。”傅正阳打了个哈欠,“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傅轻宴似乎已经习惯了傅正阳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说什么。
  倒是傅从云表情凝重:“这是你接手的第一个大项目,有很多眼睛盯着,既然上面已经插手了,接下来更格外小心。”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话音刚落,南星和祁玉堂便走了过来。
  看到南星,傅轻宴愣了一下。
  墨眸掠过旁边的祁玉堂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祁少爷,三弟妹,你们怎么来了?”傅从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听说工地出事了。”南星开门见山,“可以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傅从云刚想问她去那种晦气地方干什么,就见傅轻宴上前一步,“我带你去。”
  南星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同意,波澜不惊地跟上。
  祁玉堂一看两人要走,也拔腿跟上去。
  “那个祁玉堂是不是有毛病?”傅正阳望着祁玉堂的背影,“成天跟南星混在一起,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别乱说。”傅从云皱眉,“她和阿宴已经订婚了,现在就是傅家人。”
  傅正阳嗤笑,“傅轻宴本人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
  南星随傅轻宴来到事故现场。
  四周是警方拉起的警戒线。
  祁玉堂摸了摸胳膊,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傅轻宴睨他一眼,“害怕就别跟着。”
  “怕?我怎么可能会怕。”祁玉堂勾了勾唇,凑到傅轻宴旁边,“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千万别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
  傅轻宴懒得搭理他。
  当初他和祁玉堂抢这个项目抢得头破血流。
  现在工地出事了,祁玉堂应该是那个最开心的人。
  南星绕着警戒线转了一圈。
  旋即弯腰,从下面钻了进去。
  事故现场挨着一栋刚刚搭好框架的大楼,里面堆放着各种建筑器材。
  南星刚走进去,就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她知道这里百年之前是个古战场,地底下埋了很多亡魂。
  但藏在这栋楼里的魂体,却和地底下那些不同。
  想着,南星加快脚步往里走。
  傅轻宴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为了她的安全,只得寸步不离。
  大楼深处。
  南星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通灵符,掐诀点燃。
  很快,一道灵体便从她眼前闪了过去。
  “别跑!”
  灵体跑得飞快,顺着楼梯一路向上。
  南星追到天台,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她能感觉到,那个灵体生前功德深厚。
  应该是个大人物。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灵体从墙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戏谑一笑:“小丫头,还想追我!”
  然而。
  当他看清南星的脸,嘲笑瞬间僵在脸上。
  南星弯腰喘了会儿粗气。
  再抬头,发现那个被她追了十几层的灵体竟然跑到了她面前。
  南星微怔。
  灵体是个中年男人。
  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眉宇间英气十足。
  他的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身后披着长长的披风,头发梳成一个髻,俨然是古代将军的模样。
  南星杏眸微瞠。
  很快,便认出这个灵体的身份。
  “您是……温将军?”
  温乐荣,北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南星之所以认得他,是因为道观里供奉着温乐荣的雕像。
  “小丫头,你是从仙云观来的吧?”温乐荣大马金刀地坐到旁边的台子上,翘着腿看她。
  “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你身上有仙云观的香火味。”温乐荣眼底带笑,似乎对南星很是喜爱。
  南星趁此机会靠近温乐荣。
  “温将军,您不在仙云观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温乐荣像是想起伤心事,叹了口气道:“这里是我和将士们最后战斗的地方,那一战我们本能大捷,却被奸人用计陷害……”
  “将士们的尸骨都埋在这里,我怎么能一个人离开?”
  南星明白了。
  温乐荣之所以跑到这里,是因为舍不得他的那些战友。
  只是……
  “这里没有您的墓冢,您一直不回去,灵体的纯净度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您很有可能忘了自己谁,甚至与那些邪祟为伍。”
  “那怎么办?”温乐荣反问南星,“我只是想跟将士们在一起,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南星想了想,道:“我帮您找一块风水宝地,您和将士们一起搬过去住,如何?”
  温乐荣睁大双眼,“真的?”
  南星点点头,“我的未婚夫很有钱,买一块地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温乐荣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后面那两个人,哪个是你的未婚夫君?”
  南星回头,见傅轻宴和祁玉堂已经追了过来。
  她抿了抿唇,“左边那个。”
  “我就知道。”温乐荣眉毛一挑,“你和他身上连着气运线,这样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夫妻,就太说不过去了。”
  南星嘴角一抽。
  刚想说气运线和姻缘线不是一回事,就听温乐荣继续道:“能不能让你未婚夫离远点?他身上的帝王气太重,我受不了。”
  当年他带兵打仗的时候,最怕被皇权摆布。
  这个心理阴影,现在还挥之不去。
  此时,南星身后的两人表情皆是一言难尽。
  他们一上来就看到南星在对着空气说话。
  还一口一个“您”的,感觉对面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
  正想着,南星忽然回头:“你先下去。”
  傅轻宴以为她是在跟祁玉堂说话。
  扭头对祁玉堂勾了勾唇:“慢走不送。”
  谁知,下一秒。
  “傅三少,我是让你下去。”
  “……”
  傅轻宴脸色一沉。
  再看旁边的祁玉堂,嘴角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祁少爷,小心把脸笑烂。”傅轻宴说完,乌云压顶地离开。
  见祁玉堂没跟着一起走,温乐荣“啧”了一声:“那个痴儿怎么还杵在那里?”
  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祁少爷,你也下去吧。”南星道。
  祁玉堂笑容凝固。
  小丑竟是他自己!
  ……
  傅轻宴刚下楼,就看到祁玉堂也跟着下来了,忍不住揶揄:“祁少爷也被驱逐了?”
  祁玉堂皮笑肉不笑,“我一个外人被驱逐很正常,倒是你这个未婚夫,竟然跟我一个待遇,真是喜闻乐见。”
  两人站得八丈远,谁都没再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
  南星从天台下来,见傅轻宴和祁玉堂一人站了一边,想都没想便走向傅轻宴。
  傅轻宴嘴角微勾。
  看吧。
  小丫头下来果然还是先找他。
  傅轻宴正美呢,南星走到他面前,道:“傅三少,我需要你帮我买一座庄园。”
  “噗!”远处的祁玉堂直接笑出声了。
  傅轻宴一道冷光射过去,祁玉堂立刻装傻:“我刚看了个新闻,说是一个劫匪把牛油果涂黑了当手雷,还抢劫成功了,太好笑了。”
  傅轻宴在心里骂了句“智障”。
  视线一落,见南星正歪头看他。
  “可以吗?”南星眨眨眼,清冷双眸盯着傅轻宴,“我知道你很有钱,一座庄园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你对你的未婚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傅轻宴深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人形提款机。
  “我是在帮你。”南星上前一步tຊ,压低声音,“施工现场忽然死人,不是安全检查做得不到位,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怨灵在作祟。”
  “刚才我遇到了北宋大将军温乐荣,他是这片古战场的统领,我跟他谈好条件,只要能帮他准备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就会带着这些将士们的亡魂离开这里,到时候,商业街的施工就不会再受到阻碍。”
  南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傅轻宴。
  原本她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事故现场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有怨灵作祟,就和那个怨灵谈谈条件,看看能不能让他消停一阵。
  然后再劝傅轻宴放弃商业街的开发。
  谁承想,她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温乐荣,温大将军。
  仙云观供奉温乐荣百年,而她又是仙云观出来的小道姑,这才得以让温乐荣相信她说的话。
  不然以她的修为,想凭一己之力改变这里的风水,是绝无可能的。
  “你想要哪里的庄园,选好地址发给我。”傅轻宴蓦地开口,痛快的态度让南星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傅轻宴至少会思考一会儿。
  毕竟能容纳上千亡魂的庄园必须足够大,还要依山傍水,价格肯定不便宜。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要求?”
  “暂时没了,想到会再联系你的。”
  祁玉堂想听两人在说什么,又听不到,急得抓心挠肝。
  直到南星回头叫他,赶紧凑过去:“南星,你刚才在上面跟谁说话呢?”
  “没谁。”南星道,“祁少爷,谢谢你送我过来,不过这地方阴气重,你妹妹身体还没痊愈,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傅轻宴受不了祁玉堂死皮赖脸跟着,脑子一热,伸手将南星揽到怀里:“我们也要回家了。”
  男人的怀抱硬邦邦的,还很烫。
  南星下意识晃了晃,却被搂得更紧。
  如此一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偷吸傅轻宴的气运。
  祁玉堂被眼前的画面刺得眼睛疼,咬紧牙关,扯了扯嘴角:“好吧,那就下次再见。”
  待祁玉堂离开,傅轻宴赶紧松开南星。
  表情有些不自然。
  “傅三少,你耳朵红了。”南星一句话,直接让傅轻宴破防。
  “你看错了。”男人矢口否认,转身,大步走远。
  南星摇了摇头,无奈跟上。
  什么人啊。
  不就是吸了他点气运,至于吗?
  ……
  当晚,傅轻宴把南星选好的庄园地址发给江岑,吩咐他尽快买下来,并在每个房间里都点上檀香。
  江岑以为傅轻宴要带南星搬过去住,礼貌地问:“需要添置家具吗?”
  “不需要,里面不住人。”
  江岑愣了一秒。
  顿时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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