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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
  别墅区附近的路上安静得要命。
  天上黑云压得很低,压得走在灰色油柏路上的我,快要窒息了。
  走着,走着,天上开始砸水滴下来。
  我的眼睛像是终于抓到了机会,也跟着砸水滴下来。
  天上砸下来的水滴越来越多,像是从天上往下倒水一般,还伴随着雷声阵阵。
  我也雷声阵阵。
  这雨那么大,所以我可以肆无忌惮,声嘶力竭地大哭。
  没人会看见我。
  路上根本没有车,我靠着路边慢慢走,慢慢哭。
  嗡~
  一辆黑色迈巴赫飞速从我身边开过,溅了我一身水。
  我毫不在意,毕竟身上早就湿透了。
  嗡~
  那辆迈巴赫又开了回来,再次溅了我一身水。
  我停了下,哭得更厉害了。
  现在连一辆破车也要欺负我!
  胳膊被人突然牢牢攥住。
  是谁?
  我猛地一惊,向后挣脱,可那人两只手都扯了上来,像是把钳子一样,死死钳住我。
  夜色浓重,哗啦啦的大雨砸得我眼前模糊。
  我看不清此人的模样。
  奋命反抗,一脚踢出正揣在他的腰上。可那人吃了痛也没撒手,反而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怀里,拦腰抱起。
  我死命挣扎,两只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
  “姜云珠,你是不是就喜欢淋雨!”
  熟悉的吼声响起。
  我紧掐着脖子的手停住。
  裴舒又吼道:“好!我陪你淋!”
  说完他真的停在原地,不过抱着我的手却没松。
  反而抱得更紧了。
  在这泼天的雨水中,他横抱着我安静地站在寂寥的夜色里。
  裴舒,是你啊,原来这辆欺负我的破车是你的啊。
  我的双手从掐变成了勾着他的脖子。
  头埋在他的怀里继续哭,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一面是哗啦啦的雨声一面是咚咚的热烈心跳声。
  他把头抵在我的头上,温柔地问:“我们去车上哭行吗?淋雨多了会生病。”
  我轻微点点头。
  他抱着我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我放好,关上车门。
  前边哭得太厉害,眼下我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坐在驾驶座,关好门后,着急地伸过身子,再次抱住我。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紧贴在一起,却有些意外的温暖。
  “裴,裴舒!”我哭哭嗒嗒地道。
  他抚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拍着,柔声回我道:“我在,在呢。”
  “裴,裴舒~”
  “在,我在呢。”
  “裴,裴舒。”
  “在,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嗓子里的哭声终于越来越小。
  眼里的眼泪也逐渐消失。
  裴舒依旧在轻抚着我的后背。
  我认识他十几年,他从没有对我这样温柔过。
  此时此刻,我有些贪恋这抹温柔,头深深地埋在他的颈肩,两只手紧紧环抱着他。
  “哭完了吗?”他柔声问。
  我微微点头,更像是在他颈肩一蹭一蹭的。
  “沈思久不要你了?”
  他继续柔声问道,只是这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对劲。
  “你离开我的时候有这么哭过吗?”
  逐渐不对劲。
  “你看看我,我难道不比沈思久好吗?”
  声音明明是温柔的低哑感,我却听出了点怨恨,还有醋意。
  “又或者,我是你得到过的东西,所以你随意将我抛弃了。”他还在说。
  越说越离谱,当初明明是你裴舒先抛弃的我!
  我用力推开他,坐直身子:“你到底在乱说些什么!”
  “我在乱说些什么?”裴舒坐直身体,拿起放在车里的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你为什么在这附近?”
  沈家和姜家离得近,都住在这一块的别墅区,他狗日的裴舒也住在这附近,所以我们才会有一起长大的机会。
  我还没反驳,他便代替我回答:“因为沈思久住这附近。”
  “为什么半夜在外面淋雨?”他又问。
  没等我回答,他就接着道:“因为沈思久为了给你找投资的缘故跟他父亲闹翻了,所以他不愿意见你,所以你伤心了。”
  “我说的都对了,所以你不说话了说吗?”
  他把金边眼镜戴回脸上,侧头看我,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个看穿后不屑的笑容。
  我撇着嘴巴,像是看傻子一样回看他。
  “呵,现在沈思久不要你了,你怎么办呢?”
  又是不等我说话,他就立刻接着道:“要不你求我吧,求我,我给你投资,给你钱,解决你的困难。”
  他这话说得真像是为我找解决办法一样。
  我张了张口,骂人的话最后替换成了一句:“真的?”
  他眯了眯眼,审视着我回:“真的。”
  “那我求你。”
  “求我?”他不可置信似地问道。
  “求你。”我压着嗓子,低低地道,垂着眼皮,在他面前暴露了我所有的脆弱。
  “呵,”他又冷笑,别过头去,不相信似的说道:“求我?你姜大小姐能求我什么,鬼才信!”
  怒火烧上头,脆弱转换成狠劲,我猛地掐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别向我,一字一句地跟他认真道:“我现在不是姜家人,也不叫姜云珠!我叫黎明星!”
  “呵,知道了,姜云珠。”他捏住我的手,笑着不屑地道。
  我红着眼,猛地扯开他的衬衫,对着他的颈肩咬了上去。
  狠狠地咬着,我要让他记住我现在的名字!
  “嘶~”
  他疼痛地倒抽气道,扯开我的头,两只手捧着我的脸,生气地骂道:“姜云珠,你属狗的?!”
  还是没记住!我打开他的两只手,又扯开另外一边的衬衫,再度咬了上去。
  他边试图扯开我边道:“姜云珠,松开!”
  我咬得更狠了。
  “嘶~姜~黎明星!黎明星!你是属狗的!”
  我牙齿痒痒的,还没咬够,松开他,擦了擦嘴角。
  他捂着被我咬的地方,扯掉眼镜,愤怒地道:“你咬泄火了?!”
  我忽地有点心惊,他摘眼镜干什么?
  后知后觉地察觉气氛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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