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块?那可是两个月的工资。
宋时暮皱起眉,蓦然冷静了下来。
这吴婆子张牙舞爪,中气十足,可不像是脚断了的模样。
她默了一秒,往后退开:“吴阿姨,你是不是被我推倒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想着在大伙面前颠倒黑白。”
“你要非说腿断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闻言,吴婆子脸色一僵,浑浊的眼球骨碌直转。
下一秒,她立刻捶腿哀嚎:“大伙快来评评理啊,这谢家媳妇撞了人就想跑,还有没有天理啊?”
军属院里在家的邻居陆陆续续都探出了头。
宋时暮从未见过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节发白。
她深吸了口气:“吴阿姨,凡事都得讲个道理……”
话没说完,背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冷声:“发生什么事了?”
她怔了怔,转头便看见谢云帆高大的身影走近。
他神色冷峻,看向她的第一眼就带着寒凛。
还没出声,吴婆子先哭喊着抢过话:“谢团长你可算回来了,你媳妇撞了人不赔钱,还说我故意讹她!”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至于吗?”
宋时暮回过神,气得胸口起伏:“我明明就没推你!你敢不敢和我去医院……”
“好了!”
谢云帆冷声打断了她,然后就从自己的军衣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来给吴婆子。
“吴阿姨,我叫人送您去医院,所有费用我都会承担。”
吴婆子欢天喜地接过钱,自是连连点头应下。
紧接着谢云帆就喊了自己手下的兵来将她给扶上车拉去了医院。
直到这时,宋时暮才回过神。
见谢云帆越过她就往家走,她大步追上,在家门口拉住了他:“你为什么要给她钱?我根本没推她,她分明是讹钱来的!”
谢云帆眸色一沉:“你如果真的没做,为什么没人替你说话?”
宋时暮被他问得一怔,心房紧缩。
因为没人喜欢她,而他也不相信她。
酸涩顺着心头在胸腔中蔓延翻涌,宋时暮死死攥着手,每一次呼吸都扯着疼。
“可五十块不是小钱,你纵容她这一次,她下一次还会逮着你我欺负。”
前世,自己如愿当上了团长夫人,此后便心安理得过上了吃穿不愁的富贵日子,对钱财向来没什么大概念。
可经历了与狗争食的窘迫之境,她现在已经知晓那五十块多重要。
谢云帆已经开门走进家中,听见这话,他转头扫来一眼:“你要是真心疼这五十,就别再出门找麻烦。”
“你就继续待在家里吃喝不行吗?”
宋时暮喉间一哽,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麻烦、惹事、无理取闹、好吃懒做……她在别人眼里已经定了性了。
就算她要改变,也没有人相信。
不行!
这一辈子,自己决不能再坐以待毙。
宋时暮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再抬眸,眼底情绪愈加坚定。
当务之急是要赶在变故前找到一门安身之计。
最好能攒点钱再离婚,不然到时候真的又要睡大街了。
她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
最后想到自己未出嫁时,曾跟着阿娘练就了一手好针线活。
如今虽有些生疏,但也够用。
第二日,等谢云帆离开,宋时暮就出了门。
找了一圈,最后在西巷口找到家裁缝店。
老板陶大哥年纪不大,人看上去也憨厚老实。
不过他也多少听说过宋时暮的事迹,有点不放心,就让她坐下先试着缝个鞋垫。
宋时暮一口答应,拿过针线和鞋垫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陶老板原本没抱多大希望,可在后面看她手上动作熟练,不免有点吃惊,忍不住指导了句:“小宋,你这个针脚可以再密点。”
宋时暮顿了顿,一下没想起来怎么补针。
她沉默了下,然后拿着鞋垫转身问:“这样对吗?”
陶老板弯腰靠近,拿过她手里的针正要示范。
下一秒,店门突然被推开。
宋时暮下意识抬起头,不想竟正对上了谢云帆锋利冷冽的眼神。
紧接着,一个老婆子尖声道:“你看看谢团长,我就说你媳妇在外面搞破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