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宴授封亲王那日,圣上便召见了他。
在梁家还未谋反之前,圣上是最喜欢他这个儿子的。
圣上子嗣过百,独独他自出生起就赐了封号,时。
寓意时智之资,日照万物。
顾时宴踏进宫殿便跪下行李:“儿臣见过父皇。”
年过半百的男人早已生出了银发,他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曾经那个将他们母子两打入冷宫,十余年不闻不问的那个人不是他。
圣上的声音很是沉稳:“抬起头来。”
顾时宴抬头的那一瞬间便惊呆了这个皇座上的男人。
太像了,和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圣上捏紧手心,问他:“你可怪过朕?”
顾时宴不卑不亢,反问他:“若说没怪过父皇信吗?”
圣上笑了笑,自己这个儿子啊不仅长相和他相似,性格更是如出一辙。
他没接话茬,转而说:“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你想要什么生辰贺礼,朕都允了,算是对你的补偿。”
顾时宴弓着身子,向他行礼:“父皇,儿臣有一心仪之人。”
“喔?”圣上微眯着眼:“宫中人人欺你辱你,还有人善待你?”
顾时宴脑海里闪过姜云笙的身影,他坚定了自己娶她的决心:“儿臣自知如今虽得父皇疼爱,贵为亲王,但终归不受人尊敬。待到儿臣有了功绩,再求娶她。”
圣上怎会不知,这番话看似是求他赐婚,实则是向他表明立场,自己绝对不做废物王爷的立场。
“好。”圣上自然是爽快应允。
长乐宫西殿。
顾时宴半跪在地:“母妃,我们有自己的府邸了,不用住在宫中受人欺辱了。”
梁贵妃有些狐疑,拍了拍床:“时儿,坐这儿。”
顾时宴站起身来,坐到床上拉着梁贵妃的手。
梁贵妃的脸色有些苍白:“圣上十余年对我们不管不问,如今为何将你封为亲王?”
顾时宴想了想,便回答她:“这个问题,儿臣早已想过。太子愚钝,景王独揽朝政。其他皇子又是两边站队,只有儿臣在朝中毫无根基又势单力薄。如今北方倭寇侵扰,需要一个皇子带兵出征。圣上多疑,又怎会轻易将兵权交予他人。而我虽是叛臣之后,却是最好拿捏的皇子。虽掌管兵权却无人会听从我的命令。他只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王爷去稳住军心罢了。”
梁贵妃有些担忧,不过朝堂之事她也不想过问。
她只是告诫儿子,适当示弱,明哲保身。
如今时王府尚在修缮,他们不得不暂居宫中。
从长乐宫般到了庆安殿,梁贵妃恢复贵妃名号,一切用度恢复原样。
姜云笙得知消息刚要来庆贺就看到了站在雪中穿着一袭王袍的顾时宴。
他说:“我还从未问过你的名字。”
姜云笙迈着步子朝他走去,她轻声笑着回答:“姜云笙。”
所谓苗疆神女便是为帝王卜卦、为帝王行人不可为之事。
这亦是第一次她自愿去亲近一个皇族之人。
顾时宴侧着身子接过她手中的伞:“不日我会带兵出征,还请神女帮忙照顾我的母妃,护她无虞。”
姜云笙第一次发现顾时宴身上的气味如此好闻,是淡淡的檀香味。
她点了点头:“听闻时王不日便要领兵出征,预祝时王大获全胜!”
时王从怀里掏出一个饼:“这是在父皇那偷拿的,尝尝和外面买的有什么不一样。”
姜云笙接过还热乎着的饼便知道顾时宴该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她说:“时王此举是欲与我两清?”
时王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这饼很好吃,所以带来给你尝尝。”
姜云笙轻声笑了笑,又道:“听宫中婢女说,时王心仪于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