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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懂是怎么撑完陶臻臻的订婚宴的,全程都是煎熬,在铁板上又煎又熬。
  尤斐热情招呼我们,随即就被赶来的陶臻臻“押”走了,公主走之前给我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今天已经够忙乱的了,真的很为难她要配合我这莫名添加的戏码。但百密一疏,尤斐刚刚偏偏不在场,成了我们这场惊心动魄的漏网之鱼。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我和陆蓝桥第一反应都是去看乔茉。
  她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和我们不一样。
  在赵天泽面前,她好像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但赵天泽却看出些端倪:“白总原来和令公子很熟悉啊,难怪乔行长到哪里都带着。”
  这是在打探信息,尤斐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拎走了。但他把我和陆蓝桥亲热说在一起,我觉得正常人都能明白指的就是那种意思,更何况是这么精明的大老板赵天泽。
  说实话我不明白他干嘛要继续追tຊ问,刚刚我们聊的挺好的,这种问法涉及隐私,也不太礼貌,明显我和陆蓝桥对尤斐的话都没做好足够的表情管理,他应该看在眼里。
  我不敢说话,熟不熟悉现在由乔茉说的算,我怕乱说一句都是罪该万死。
  乔茉云淡风轻回应:“年轻人都交友广,这我也管不着,和工作没关系。”
  赵天泽笑笑,但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我可能不怎么笑的出来。
  席间,乔茉和赵天泽被宋涵安排在一桌,乔茉都没有明显异样,在整个桌子上谈笑风生,但这范围不包括我,她甚至没有和我有一句眼神或者言语交流,赵天泽也没有再刻意提出需要我接话的话题,我真谢谢他。
  我和陆蓝桥分坐在两侧,两人只能用手机交流,总不能一下子释放我们的熟悉。陆蓝桥主要是安慰我,让我宽心,表示等结束之后再好好聊聊。
  宋涵他们来敬酒的时候,尤斐的眼神都不敢往我们这边看,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真是善良的人,我不知道宋涵是否已经清楚了,但她和我碰杯的时候,感觉比之前更热情。
  终于熬完了一顿饭,我亦步亦趋跟在乔茉后面,陪着她应承着一些商务关系,包括赵天泽,我觉得赵天泽那双精明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有些似笑非笑。
  我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全无,甚至有想抽他的冲动,他洞悉了一些真相,还主动去搅了搅,却像高阶版的洗头妹,想歪了。
  上了车,我觉得整个人都在浓汤里乱炖,炖到六神无主,思维混沌,全身出汗,主动先陆蓝桥一步,去坐副驾驶。
  我本能开启自我保护,和乔茉拉开些距离。
  反正现在这层关系已经捅破了,我往前坐,她大体也能有几分理解,她也不愿意和我坐的太近吧,我只是不敢想,要是她知道我们关系可能还不止于她想的那样,会怎样?
  毕竟她现在越平静,我越不安,暴风雨来临前都是这样的。
  车里气氛有些诡异,谁都不说话。司机老张偶尔看看我,他可能心里在猜,这顿晚宴八成是遇到了什么事,大领导冷着张脸,像要吃人。
  快到时,乔茉终于发话:“蓝桥你跟我下车,老张你送下白檀。”
  陆蓝桥不同意:“让白檀一起下车吧。”
  他语气有些着急,但还顾忌有司机在,没有说破。
  乔茉冷着脸:“白总跟着忙了一个晚上,时间不早了,让人家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工作日再说。”
  她的语气是一种隐忍的警告。
  我咬了下嘴唇:“谢谢行长。”
  老张正好停好车,乔茉立马下了车,陆蓝桥皱皱眉,我对他做了个拜拜的动作,这是一种态度提示,既然乔茉现在不希望我在场,还是不要造次。
  心里是委屈的,这一切说到底就是一个巧合,只是太戏剧化,戏剧化到令人怀疑他的不真实,也戏剧化到令乔茉滋生很多可能的想法,她的世界肯定比我复杂。
  陆蓝桥不情不愿下了车,给我发了条消息:“小白,对不起,等我回来,我会和我妈说清楚的。”
  老张一脚油门踩的飞快,我觉得像是带我逃离现场,其实他只是赶着着急下班,也挺好,我们各取所需。
  我不想耽误他下班,他是行领导专用的驾驶员,让他送我,抬高了我,也不合适,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老张开出没多远,把我放在了一个路口,我想慢慢散步回去,让自己理理头绪。
  这头绪一理,边走眼泪就边往下掉,想想乔茉的冷脸,我还是委屈。
  我嫁给了爱情,却因为这天降的关系,要处处小心翼翼,努力证明自己,可当乔茉知道端倪时,就把我拒之门外,我连和陆蓝桥一起面对的机会都没有。
  乔茉不给任何人面子。
  陆蓝桥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客厅留了一盏灯,我躺在卧房床上,没有开灯,睁着眼睛看留着缝隙的窗帘,外面有属于城市的光,路灯总是蒙着一层亮,黑夜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夜。
  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陆蓝桥洗漱好进了卧房,我转过身,他听到动静把台灯打开,柔和的灯光晕染了他大片的脸,虽然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都和你妈说了?”
  我心里在打鼓,不知道他说到了哪一步,是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先和乔茉说我们在谈恋爱,有个缓冲,后面再说我们领证了,还是说已经一步到位了。
  乔茉知道这事儿实属意外,而且效果非常不好,在她眼里,我们不光先斩后奏,还藏着掖着,我其心可诛。
  陆蓝桥摸摸我的脸,我知道自己哭过,眼睛有点肿,他眼里有不忍和心疼。
  “小白,你受委屈了,我都说了,她......有些生气。”
  预料之中,陆蓝桥似乎在想什么措辞能让我听的更舒服些。
  “没有受委屈,我们本来闪婚领证,也没有事前知会他们,长辈生气也是预料之中。”
  我不知不觉说出来的话就更像是甘愿受气的小媳妇,其实我是在安慰陆蓝桥,也是在安慰自己。
  陆蓝桥叹气,亲亲我的额头:“你别多想,我妈只是听完了,没有说什么。就是这两天你上班会不会有点尴尬,要不请两天假吧,这两天我们再约她。”
  乔茉没有露出态度,就是一种态度,她要是觉得我们这段婚姻可以接受,不该是这样。
  “你和她说我们领证了?”
  “说了,小白这种情形下,我不能再隐瞒什么,这样会对我们更不好,不如一次性说清楚,让我妈全盘接受消化。这是一个巧合,本来如果她不是你新来的老大,我早就可以大大方方带你去见她,这不是我们刻意要隐瞒,只不过情非得已。”
  陆蓝桥说的我都赞成,乔茉工作上容不下沙子,既然到了这一步,再瞒着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徒增复杂。
  但是我不能请假不去上班,这是一种逃避,乔茉会更加不待见我。陆蓝桥没有反对,他蹭在我的锁骨上,喃喃低语:“你想怎么做都行,我妈我保证她想清楚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陆蓝桥不在家时,我盯着外面看,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想的很清楚。
  但每一种可能,我都不想逃避。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显得我心虚,我现在无比希望乔茉是理智的,我觉得她应该是理智的那一类人,明白了这前因后果,就会把感情和工作割裂开,一样一样解决。
  我在意和陆蓝桥的感情,也在意我的工作,一个是我的命中注定一见钟情,一个是我付出多年的心血,我两个都想要。
  被陆蓝桥抱着睡很有安全感,我知道他今天也很不容易,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
  我不太清楚他和乔茉之间母子关系如何,男人女人和母亲的关系上不太一样,我和我妈依然亲亲我我的,但是男人长大就会不一样。
  我成长周围没多少参照,唯一有些了解的就是白万里和我大伯母,我大伯母在白万里小时候还是可以在公众场合亲他炫耀他,后来经历了白万里的叛逆期,天天恨不得拿棍子动刀子,再后来白万里工作,去年娶老婆,我总感到他们之间的疏离,因为我大伯母提到他这样那样,眼睛里也有光,但不再像我小时感知的那样,喜悦。
  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思维跳跃想那么多,大概是今晚之后,我将真正和乔茉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不管她愿不愿意。
  第二天是上班日,陆蓝桥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走了,我洗漱完才发现家里有人,他正在厨房忙碌。
  我倚在厨房门口:“你不上班吗?”
  “我稍微晚点去,和主任请了假,不跟着去查房了。”
  他怕我有压力,要陪我吃早餐,早饭一样样端上来,很丰盛,这是要让我吃饱了干革命的节奏。
  他见我笑了,想想还是说:“今天要不我送你去?”
  我作势撸起袖子,真的摆出一副干革命的架势:“不用!今天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
  陆蓝桥一愣:“你是去干架的啊?”
  我们哈哈大笑,愉快吃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妈有没有问我们住在哪里?”
  这事儿之前我也提心吊胆,乔茉大费周章地找房子,为的就是离陆蓝桥近一点,现在这局面,我觉得可能从顾全大局,和谐稳定的角度,还是应该按照陆蓝桥之前说的,搬到他那里。
  “没有,她可能还没想到这一点。”
  也对,时间太短了,她应该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但时间也不多了,等她想起来,可能会突然造访。
  “那要不我们下了班先搬你那边去吧,我的东西可以慢慢搬,先搬一些必需品。”
  陆蓝桥一顿,他特别郑重地放下筷子:“小白,既然都已经摊开来了,什么都可以说,我以前说的也不对,你不用事事迁就。”
  他tຊ有这份心,我已经非常幸福了。
  “这事儿你妈妈之前不知道情况,办公室那边大费周章把家具都搬好了,我希望有个好的开头,是真心觉得搬到你那边比较好。”
  陆蓝桥握住我的手:“我爱你,白檀,每天都更深。”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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