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倾回到家里,温东阳和陈氏早就等候在堂屋。
“倾倾,怎么样?”
陈氏急得站起来。
温倾倾关严门,压低声音,“我们果然被监视了。”
今晚的码头一行,她就是一次试探,看看季驰有没有派人盯着他们。
结果,显而易见。
温东阳吓得手发抖,“我就说嘛,王爷能是一般人?他肯定防着咱们呢!如此一来,咱们想逃走,难上加难啊!”
“水路是不用想了,只能放弃。”
临安城周边水系复杂,按说出城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走水路。
可这一点,恰恰也被季驰料定,会监管得特别严格。
陈氏叹口气,“倾倾,那还逃吗?”
“逃!必须逃!我决不能给人当小妾!”
转头一看,爹娘两个都是没主见的人,都满脸惊慌,温倾倾只能安抚道:
“爹娘,放心吧,我已经有了计划,保证万无一失,一定能顺利逃走。”
温东阳无奈地摇摇头,“哎,既然你如此坚持,就顺了你的意吧。孩儿她娘,也不知道脖子上的脑袋还能保几天,赶紧地吃点喝点吧,酱鸭猪肘烧鹅烤鸡都上来吧。”
温倾倾嘴角抽了抽。
不过她也有点担忧,季驰的为人城府极深,靠着实打实的军功拿下整个江南的掌权,能力肯定绝超,这种人运筹帷幄,心机沉沉,现在又对她有了防范,她想逃走,确实不容易。
接下来一天,温倾倾带着可乐,逛街购物,很像个待嫁的小媳妇。
王府也开始了装扮,尤其是王爷居住的望月阁,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很整洁,红灯笼挂满了院子,连树枝上都挂满了红绸,整个府邸都变得特别喜庆。
温府里也在忙活,时不时地有很多人进府采买收拾。
隐在温府的六个暗卫一直不敢放松,时刻关注着温倾倾的动向。
临安城外,一辆牛车上,坐着一个大爷和老奶奶,老奶奶满头白发,满脸褶子,目测有七十多岁,时不时地还要咳嗽几声。
牛车来到城外十里处,拿了车钱,就返回了。
老奶奶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于是放开清亮的嗓门大叫道:
“小全子!”
不远处的树丛里冒出来颗脑袋,“你咋知道小爷的乳名?”
老奶奶招手,“快点汇合!我是你姐!”
温全愣愣地看着那位老奶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亲姐啊,他竟然都没认出来。
温家四口,加上可乐终于聚在一起。
可乐现在是大爷的形象,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为了不露馅,少爷还是乖乖叫我伯伯最好。”
温全气鼓鼓,“姐,这就是你所说的什么化妆术?我也要当长辈!”
温东阳打了儿子脑壳一下,“你当长辈?怎么,你还想让老子叫你爷?”
马车溜溜走了一天,快要天黑时,温倾倾又开始了分配,“为了不引起注意,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兵分两路,在扬州码头汇合。我爹、小全子、可乐你们仨一路,我和我娘一路。”
温东阳、陈氏、温全全都化了妆,只不过是淡妆,稍微改一下五官的样子,就完全变了个样貌。
他们三个当初是大模大样从城门走出去的。
至于温倾倾和可乐,全都化成了老年人,跟着温府里的下人们,趁乱从后门走出来的。
饶是季驰的暗卫们身经百战,也没有透视眼,根本想不到不起眼的老太太能是温倾倾。
季驰这几天格外的忙碌,正赶上江南水患高发期,整天都有各郡的地方官带着水利官员前来觐见。
就连午饭都是凑合着吃了个工作餐。
等到晚饭过后,城里都宵禁了,季驰才算忙完。
“王爷,是回王府歇息吗?”
江回送过来一碗参汤。
“算了,就在总督府歇了吧。”季驰小口喝着参汤,“那边怎么样?”
江回已经习惯了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很自然地回答,“温姑娘一整天都没出府,估计是在闺房里忙嫁衣。”
一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季驰心里就一团热,她很大胆,也很放得开,比那些木头一样的大家闺秀有意思多了。
搁以前,他是最瞧不上这种活泼妩媚的女子,会觉得不稳重。
可自从见了温倾倾,不知不觉他就变了心思,就觉得,只要是她,她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的。
他承认,他对她是见色起意。
那阵风吹掉了她的帷帽,她那张绝色倾城的容颜入了他的眼时,当下他就冒上来一个强烈的欲念:
他要她!
必须睡!
他所有的克制力,面对她时,全都土崩瓦解。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见了喜欢的女子,还是克制不住的。
偏偏,她又和常人不一样。
虽然她竭力隐藏,他还是敏锐地洞察到,她不想嫁给他,她想远离他,想逃!
这令他万分恼火。
可她嘴里冒出来的甜言蜜语,又深深地迷惑了他,令他心生欢愉,心猿意马,明明察觉她的话不能尽信,却还是任由自己沉迷下去。
还有两天,他就要将她迎进王府,她就要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心情有些浮躁,热切。
“走,去温家看看。”
江回:“可是都宵禁了啊。”
“禁能禁得住本王?”
寂静的夜里,临安城的街上,扬起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季驰在温府门前下马,无数带刀侍卫保护在周边,早有人打开了大门,季驰仰首阔步走进去,一路畅通无阻。
温倾倾居住的东厢房里亮着烛光,季驰敲了敲门,“温倾倾,是我。”
里面没有动静。
“不开门,我可进去了。”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季驰微微拧眉,想了一下,骤然沉了脸色,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内外两间都燃着烛火,却没有一个人影!
季驰心口一凉,“温倾倾人呢?”
江回也吓傻了,连忙下令,“去!全府里找人,把温姑娘找过来!”
季驰的目光,缓缓略过女孩子闺房里的一个个角落,似乎在回味她的气息。
不一会儿,江回惊惧地汇报,“王爷,温姑娘全家都不见了!还有那个丫鬟,一起消失了!”
季驰气得一把摔了桌案上的镜子,“还真是逃了!好你个温倾倾!”
江回瑟瑟发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王爷如此暴怒的表情了。
季驰气得脑浆子一抽一抽的疼,心里翻江倒海,心焦意乱,手有点微微发颤。
她的笑,她的娇,她的媚,一帧帧在脑海里闪过。
呵呵,她一直在骗他。
什么爱他,喜欢他,都是她的谎言!
心,突然很疼很疼,像是被刀子刮一样。
他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的弯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压下去那股子阴戾之气。
“封锁码头!调派南虎军三万人,向周边州郡搜寻!周边十八个州郡的码头全都封锁,严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