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向晚怔怔道。
看她一脸不解不似作假，裴明曦悄声道：“这位杨小姐对大哥哥痴缠已久，满京都的人都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从哪里听说的她呢……”
又是裴明玉，又是裴行之，苏向晚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
但直觉告诉她，杨舒然撞她绝非偶然。
只是她尚未理清这中间有什么关联。
裴明曦接着八卦道：“她今年已十八了，一般家里的姑娘这个岁数早都许了人家，杨夫人给她相看了许多人家，她没一个看上的，还扬言非大哥哥不嫁，可惜大哥哥从未正眼瞧过她。”
苏向晚抿唇不语。
这样的出身他都瞧不上，也难怪对自己那般不屑。
裴明曦叹道：“祖母为了大哥哥的婚事也是愁得很，也不知大哥哥喜欢怎样的女子……还有二哥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方才他还让小厮给了我两张戏楼的小票，让我与明玉一起去看戏，只是我与明玉从小吵到大，他不是不知，我两人怎可能一起看戏，唉，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吧？”
苏向晚闻言回了神，“好啊，只是这两日我没有时间，过几日可好？”
“当然可以，等你有空了告诉我一声。”
“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二公子？”苏向晚随口问道。
“二哥哥要准备秋闱，被母亲拘着在书房里读书呢！”裴明曦双手一摊，“他比我还惨，没事都不让出门，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秋闱事关重大，二夫人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苏向晚笑道。
“我听母亲说，等二哥哥秋闱结果出来了，便给二哥哥张罗亲事。”
“这么快吗？”苏向晚有些惊讶。
按理说裴行之这个当哥哥的亲事未定，弟弟一般不会先成婚。
裴明曦解释道：“看母亲的意思，只是先定下来，等过两年再成婚。”
“哦，这样啊……”
难得有人陪裴明曦聊天，她拉着苏向晚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晚膳都是在松烟阁吃的。
直至皓月当空，裴明曦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晚妹妹，你要是能在府中常住就好了，这样我也有个人说说话。”
“左右我还在府中，姐姐若是无聊了，只管来找我就是。”苏向晚看了一眼窗外道：“天色已晚，我送姐姐回去吧。”
“不用麻烦妹妹了。”裴明曦婉言道。
“无事，方才点心吃多了，刚好出去消消食。”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至二房院外。
苏向晚笑吟吟道：“晚晚就不进去了，姐姐早些休息。”
裴明曦依依不舍地进了门。
苏向晚心不在焉，垂头沿着来路往回走，蓦地发现地上有一道人影。
“谁？！”她骇得直往后退。
“表妹别怕，是我。”裴敬文轻声道。
看清来人，苏向晚平复了呼吸，“二表哥，你没睡啊？”
“我在书房温习功课，突然发现没纸张了，才去大哥哥那处借了一点回来，表妹也没睡啊。”他解释道。
苏向晚柔声道：“曦姐姐今日找我聊天，我刚送完她，正要回去呢。”
她说这话时，裴敬文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她，她心下纳罕道：二公子一向守礼，不会这样盯着一个姑娘家，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朝他身后望了望，状似无意道：“这种小事二表哥让小厮去就行，怎地亲自去一趟？”
“这几日我起早贪黑温习功课，身边的小厮也跟着我早起晚睡，方才看见他在书房门口打盹，也不忍心叫他，便亲自去了。”裴敬文温声道。
“二表哥这样辛苦，定能金榜题名。”苏向晚微笑道。
今夜月色如水，眼前女子在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光晕，美得似天人下凡。
裴敬文看呆了。
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不知会受到多少人觊觎，裴敬文呼吸乱了一寸。
想到母亲让他择一贵女的话，他攥了攥拳头。
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裴敬文往前迈出一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毫无作用。
他心跳如擂道：“表妹，你愿意等我吗？”
“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向晚愣在原地。
“等我高中，我便向母亲表明心意。”
说完这句话，裴敬文耳廓瞬间红透。
苏向晚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浑身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
“表妹，我定不会负你的……”
“二表哥这般芝兰玉树，定会遇到一个良人，晚晚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肖想。天色已晚，二表哥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话，苏向晚飞似的逃离此地。
裴敬文含情脉脉望着她逃跑的背影，喃喃道：“所以你是因为身份才拒绝我，而不是不喜欢我对吗……”
……
苏向晚疾步在回松烟阁的路上。
她大脑一片空白，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猝不及防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
“啊！”
她来不及反应，被撞倒在地。
“啧，这是第二次，苏小姐就这般喜欢投怀送抱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夹杂了些许嘲讽。
苏向晚抬头望去。
裴行之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苏向晚回过神来，心中“腾”地烧起一股火气。
明明自己不曾得罪过他，可他却次次冷嘲热讽。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冷冷道：“裴大公子确实丰神俊逸，但你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不是所有女子都围着你转的。”
“苏小姐是没围着我转，围着敬文转去了，他心思单纯，是好下手些。”裴行之狭长的眼睛睨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
苏向晚银牙紧咬，拧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敬文芝兰玉树，这不是苏小姐亲口说的么。”
苏向晚脸霎时变得通红，一半是恼得，一半是羞得。
她别过脸，“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裴行之盯着她通红的耳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晦暗不明，幽幽道：“我何时说过我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