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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初宜惊讶地朝沈妙仪望去,看其一脸喜色,就好像马上会被郡主赏识般。
  呵。
  这蠢货,竟然这个时候跳出来。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沈妙仪望去,偶尔在陆初宜淡定的脸上徘徊。
  鄙夷、不屑、嫌弃的神色都聚焦在了沈妙仪的身上。
  陆初宜作壁上观,听着沈妙仪再次重申——
  “郡主,那酒楼其实是我开的,我不知道姐姐为何冒名顶替……”
  话语间,还频频朝陆初宜投来谴责的目光。
  那厢,梁倩刚平复的心情又炸了:“什么?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拿我当猴耍?”
  沈妙仪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敢忤逆长姐,只是现在不忍郡主受骗。”
  陆初宜冷眼瞥她,“妹妹,我何曾顶替过你?从头至尾,我都没有说酒楼是我开的。”
  “我……”沈妙仪还要找补。
  “够了!”朝雪郡主一声呵斥,“烧饭不见人,开饭时闻着味儿就来了,若没有本郡主方才那番话,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让你姐姐挨骂?”
  “若不是看在你是裴二公子的妻子份上,我现在都要赶你出去了!”
  朝雪不理会沈妙仪惨白的脸,转而看向陆初宜,“你没开酒楼,那开了什么?”
  “绣衣阁,下个月开张,”陆初宜趁机宣传,“我这身衣裳,就是自己制的。”
  发觉所有人朝自己看来,她当即伸展手臂,毫不避讳目光。
  “沈姐姐,你的手艺太好了吧。”姜璃吹捧道。
  “感觉也就一般,和普通衣裳有什么区别。”梁倩不屑道。
  陆初宜本也没打算宣传衣服,面对一些女眷附和式的吹捧,她很快结束了话题。
  一行女眷中,有好几人没钓到鱼。
  按照规矩,一人杀一条。
  厨子一边教着怎么杀,一旁女眷一边学,胆子小的根本不敢碰。
  沈妙仪也在其中,鱼每动一下,就忍不住一声尖叫。
  朝雪郡主看着行动缓慢的闺秀们,摇摇头,撸起袖子让人拿鱼来。
  “沈夫人,你过来。”
  被点名了。
  明明赢了钓鱼,却还要加入杀鱼大队的陆初宜,强颜欢笑地走过去。
  朝雪大概看出了她的僵硬,“你很怕吗?”
  陆初宜凝重道:“我克服。”
  “很好,你帮我按着。”朝雪道。
  可是……
  她怕她按不住啊。
  陆初宜面前这条,竟然是最大的,肥鱼还在摆尾。
  她长这么大也是没杀过鱼,眼睛一闭,把肥鱼死死按在砧板上。
  也不知被行刑的是谁。
  不过,她慢慢发现,也没那么可怕。
  也或许是朝雪的手法娴熟,哗哗哗一下就剃掉鱼鳞,进了锅。
  没想到,堂堂郡主,竟然什么都会。
  陆初宜有点掩饰不住崇拜了。
  待每位女眷都吃完鱼肉后,赏鱼宴就算结束了。
  所有女眷纷纷领着自己的鱼离去,陆初宜拖着鱼箱,箱轮子咕噜咕噜地走。
  梁倩经过两人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哼”声。
  陆初宜不予理会,而跟在后头的沈妙仪却忽然道:“姐姐,是你惹了端侯夫人生气的,可不是我。”
  她极力撇清关系,尤为可笑。
  “沈夫人!公主有请!”女官追了上来。
  陆初宜放下鱼箱,在沈妙仪嫉妒的目光下,原路返回。
  待赶回庭院时,只见朝雪郡主将手中玉坠递了过来,“方才杀鱼时候,你落下了。”
  赫然是陆初宜的山猫玉坠。
  她伸手去接,却听朝雪奇异道——
  “这只老虎好别致,份量不像翡翠,是不是暗藏什么玄机?”
  陆初宜将玉坠拿过,“没有什么玄机,不过,这是山猫。”
  “分明是老虎。”
  “真的是山猫。”
  原则问题,陆初宜一般不让步。
  两人固执一番,最后在朝雪的无语中结束讨论。
  等陆初宜重新走到前院时,发现沈妙仪还在等自己,紫灵和素云也喝完茶被放出来了。
  沈妙仪试探道——
  “姐姐,郡主单独和你说什么了?我们都是国公府的,理当团结一心。”
  陆初宜避开了她的触碰,“妹妹还是想好,回去该怎么同家中解释吧。”
  “解释?解释什么?”沈妙仪预感不妙。
  她的这副厚脸皮,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陆初宜冷漠道:“今日你言语间厌恶商贾,还引导端侯夫人辱我,最后为得郡主青睐,又说酒楼是你开的,难不成你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
  沈妙仪被拆穿,无措地解释,“姐姐,我当时真的是好心为你说话啊……”
  她话音忽然顿住,转而道:“不对啊,方才女官明明说,宴会的规则和内容都不能对外透露啊。”
  赏鱼宴当然不对外透露。
  但个人事件和八卦,这帮女眷能忍住不说?
  陆初宜见沈妙仪没想进去,也懒得对她解释,带着紫灵和鱼箱朝府外走去。
  一行女眷陆续上马车,倏然瞧见什么,不约而同驻足。
  宁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厢门被随从打开,而后,众人只见一身着湖蓝色华服的男子,下了车。
  这衣裳怎么有些眼熟呀。
  当女眷们看见男子隽秀的面容时,窃窃私语起来。
  “裴世子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来接沈夫人的吗?”
  “新婚燕尔,也不奇怪。”
  陆初宜出了府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谢阑深。
  他怎么来了?
  还穿着昨夜制作的新衣。
  他嘴角透着一抹淡淡的笑,“夫人,我正好忙完,就来接你一同回去。”
  待陆初宜走到他面前,他才注意到她的前襟微脏,还透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谢阑深不着痕迹地隆起眉心,“有人欺负你吗?”
  他好像很担心她。
  陆初宜抚平身上褶皱,“没有,郡主可喜欢我了,我还交到朋友了呢。”
  话落,谢阑深仍是没有放心。
  不远处,姜璃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沈姐姐!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陆初宜扭头,见姜璃已经在车里了,“可以啊。”
  “那我先回去,带我娘一起。”姜璃说完,兴奋地离去。
  她说,带她娘一起。
  好吧,姜璃的母亲和婆婆虞氏的确是有点交情。
  陆初宜笑眯眯回头,“你看,我就说交到朋友了吧。”
  谢阑深轻舒口气,低声道——
  “嗯,很棒。”
  两人的互动落在沈妙仪眼里,她眼珠子都瞪红了。
  谢阑深却冷不丁地望过去,客气道:“我与夫人坐这辆马车,二弟妹就坐来时的马车回府吧。”
  而后,就扶着陆初宜上车。
  两人转过身,平平无奇的湖蓝色衣裳,在阳光下,霎时呈现出栩栩如生的画作。
  刚才觉得衣裳眼熟的闺秀,顿时明白过来,“他们夫妇的衣裳,分明就是一块料子嘛!”
  “不止不止,刚才还看不出沈夫人背后绣的什么,可两人站在一起时,就能拼出一副画。”
  “是鸳鸯!”
  随着夫妻俩的动作,衣袍微动,身后那两只鸳鸯如同要活过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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