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宁将虞汐抱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喜鹊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放心不下虞汐,咬咬牙跟了上去,“王……王爷,奴婢来驾车吧。”
驾车的侍卫已经殒命,王爷又要照顾她家殿下,所以无人赶车,她只好硬着头皮毛遂自荐。
她话音落下,车内沉默良久。
喜鹊低头,双手绞着身上的衣裙,摄政王不点头,她不敢擅自行动,可她真的很担心殿下,所以就这么僵持着……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车内传来男人毫无温度的声音,“稳一些。”
“是!”得了应允,喜鹊欣喜地应了一声,迅速跳上了马车,拉着马儿的缰绳,驱赶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
马车内,谢九宁将虞汐放在榻上,撕开她胳膊上的衣袖,露出胳膊上一道浅浅的伤口。
男人蹙起眉头,按理说这么一点小伤不至于让人昏迷,除非……
似乎想到什么,他手指搭上了虞汐的脉,唇微微抿着。
如他所料,箭上有毒,而且还不止一种。
谢九宁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歹毒,不惜一切代价取一个小姑娘的性命。
不,方才这毒箭是朝他来的,看来是有人想要他的命。若不是这女人关键时刻替他挡了下来,如今昏迷不醒的就是他了。
谢九宁眼里淬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那些人不管是想取谁的性命,都该死!
收回视线,谢九宁将女人扶坐起来,催动内力将她胳膊上的毒素逼出来。
良久,他才收回了手。
这时,昏迷的虞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精准无误地落入男人的怀抱中。
谢九宁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抬手将她散落的秀发别到耳后。
直至马车到了宫门口,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
虞汐受伤的事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他立马扔下手里的奏折,匆匆忙忙往汐颜宫去。边走边对着身旁的程公公道:“快去将胡太医请过来!”
“皇上莫着急,胡太医已经被摄政王拽到了汐颜宫。”程公公瞧着自家主子焦急的模样,忙宽慰道。
是的,就是拽。
谢九宁嫌他走得慢,亲自去太医院将他拎了过来。
可怜了胡太医一把老骨头,被谢九宁提溜到了汐颜宫,气都还没喘匀,就被拽到了床边把脉。
脉都没摸稳,就被人催促,“她体内的毒可会解?”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将虞汐体内的毒素都逼了出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因为她体内的毒有好几种,还是得服用解药才行,拖久了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他虽然懂些医术,但就是个半吊子,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还行,在解毒方面他一窍不通。
胡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王爷请稍等片刻。”
谢九宁沉默了下来,目光却一直盯着床上的女人。
她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原本红冽的唇没了血色,整个人脆弱得让人心疼。
谢九宁暗自捏紧了拳头,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为何,为何看到她这副孱弱的模样,他就好难受。
她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嚣张跋扈的,该是猖狂的,该是骄傲倔强的,该是活蹦乱跳的……
胡太医收回手,轻轻叹息:“三殿下体内有七八种毒素,能解是能解,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一抹明黄闯了进来,听到胡太医的话,皇帝神色跟着紧张了起来。
见到来人,胡太医连忙起身拱手,“回皇上,配置解药需要些时日,臣只能尽力一试……”
“最多三日。”他话音刚落,谢九宁觑了他一眼,冷着脸道,“三日后若是研制不出解药,你便跟着一起陪葬!”
这女人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拖上片刻,她就多了一分危险,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胡太医吓得浑身冒冷汗,哆哆嗦嗦地开口:“是……是!皇上,王爷,那臣先回去研制解药了。”
说罢,不等两人开口,落荒而逃。
胡太医走后,寝宫内只剩下小皇帝和谢九宁。
突然,小皇帝抱拳,朝谢九宁深深鞠了一躬。
“皇上这是做什么?”谢九宁一惊,连忙扶起小皇帝。
“朕听闻是先生救了皇姐,朕没什么可以给先生的,唯有许先生一个愿望。”小皇帝望向床榻上的虞汐,稚嫩的脸上布满了认真。
“皇上有所不知,那些刺客本就是冲着臣来的,是三殿下替臣挡下了那支毒箭,否则如今躺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就是臣了。
若是要说感谢,是臣要谢三殿下。皇上放心,今日公主殿下救了臣一命,往后臣定当护殿下周全。至少……在她出嫁之前。”
谢九宁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眼里藏着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往后皇姐能得先生庇护,定会平安无虞。”听到谢九宁的话,小皇帝面上快速闪过一抹欣喜,同时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一半,剩下一半,估计要等虞汐醒来才能完全放下。
*
胡太医回了太医院,没日没夜地研究解药。毕竟他的性命可都跟三殿下绑在一块了,那位王爷的话向来是认真的。
若是他三日之内做不出解药,他这条老命算是玩完了。
但三殿下体内的毒乱七八糟的,要想做出解药绝非易事。
于是胡太医废寝忘食地查看医书,没日没夜的研究,终于在第三日上午将解药做了出来。
他兴奋地拿着解药,仪容都没来得及整理便往汐颜宫跑。
平日里干净整洁的胡太医,短短几日便成了个乱糟糟的老头子。
“小喜鹊,快把这个给三殿下服下!”胡太医边跑,边扬着手里的药瓶,由于跑得太急,好几次险些摔了一跤。
喜鹊见到胡太医时,着实吓了一跳,“您这是……”
“先别管老夫了,给殿下解毒要紧,快快快,带老夫进去!”胡太医摆摆手,催促道。
喜鹊忙点头,领着胡太医进了寝宫。
胡太医喂虞汐吃了解药,又给她把了个脉,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有些激动:“脉象总算是平稳了,老夫的命保住了!”
“太医,我家殿下何时能醒?”闻言,喜鹊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