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林鹿月和顾念收拾东西出了自习室。
顾意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见两人走到南门停下了,他想了想还是上前:“要我送你回去吗?”
林鹿月转身看他还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顾意,我搬家了。”
顾意面色凝住,是了,他怎么忘了呢,她好像跟那个男人同居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这么喜欢不管不顾呢。
深秋的风吹来,冷得他几乎打颤。
比秋风更凉的是她的目光,平静澄澈无波:“顾意,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用这样。”
不管是送她热饮,还是送她回家。
都不tຊ需要,也没必要。
这一次顾意清晰地看见无形的界限在他们之间划开。
他在这边,她在另一边。
其实,论文的事问谁不行呢,找谁帮忙不行呢。
他不过也就这点理由能“死缠烂打”靠近她一些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黑色迈巴赫在旁边停下。
后排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顾隽池抬眼扫过几人,随即打开车门下车。
“你怎么来啦?”林鹿月一脸惊喜,她以为说的来接她,是让司机师傅来接。
顾意在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后,心里那一点点火星子彻底湮灭成灰。
顾隽池稳稳接住扑腾而来的人,抬眸向那个面容模糊的男生看去。
顾意心口一紧,脚步沉重向前迈了一步,开口声音艰涩:“顾、顾四叔好。”
咦?
林鹿月也扭头看去,顾意、顾念、顾隽池……噢,原来啊!
顾隽池眼眸微眯,叫他顾四叔,又在Z大……
他不是很确定:“你是顾意?”
一旁的顾念刚张开嘴巴准备介绍,又立刻闭起来,继续安静如鸡。
顾意点点头,声音像裹着风化千年的砂石:“是,我跟鹿鹿是同学。”
顾隽池勾唇浅笑:“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着瞥了一眼旁边表情挂机耳朵却竖起来的顾念:“代我向家父问好,我们还有事,再见。”
“嗯,再、再见。”顾意实在挤不出来笑,他此刻这脸只怕是做任何表情都显得滑稽。
黑色迈巴赫没有丝毫留恋绝尘而去。
顾意呆立在Z大南门,心口的血一点点凉下去冷冻成冰锥,扎得他疼痛不已。
分手后第4天,顾意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恋了。
噢,应该说被甩了。
嗯,也不对,是活该才对吧?
他以为也没有多喜欢她呢。
不就是一个林鹿月吗?喜欢他的女的多了去了。
可怎么会那么那么难过呢……
他终于站不住捂着脸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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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气氛也有些诡异。
顾念乖巧地坐在副驾驶,耳朵依旧是向后监听模式。
红灯,卫岩侧头看她:“饿吗,要不要吃糖?”
“好啊。”顾念答得心不在焉,随手从卫岩手心接过糖果,剥开糖纸塞到嘴里,鼓囊囊的一坨。
卫岩伸手,她很是自然将糖纸又放回去。
绿灯,卫岩将糖纸放回兜里,启动出发。
后座,林鹿月在努力分辨顾隽池的情绪。
他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只是低头用轻薄本查看企业年报。
但是不对,很不对。
他没有牵着她的手,目光一点都不落在她身上,上车后只对助理说了两个字“走吧”。
林鹿月将脑袋凑过去,他甚至眼睛都不眨,看那破年报看得老僧入定一般。
林鹿月咳了一声,伸手过去:“你这领带很特别啊,就是有一点点歪了。”
顾隽池眸光抬起:“你今早系的,忘了?”
林鹿月一秒冰冻,是吗?但是瞥见顾隽池的眸光,她立即道:“噢,不愧是我,眼光真好,真好看。”
顾隽池懒得拆穿她,又低头去看年报。
林鹿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前座恨不能长出兔子耳朵的家伙:“其实,刚刚那个人是我前男友。”
顾念在前座听到这里无声地扭动挣扎:我滴天,林鹿月,你可真是勇,你不是林鹿月,你是林大勇!
顾隽池也直言:“大概猜到了。”
男人的直觉,或者说雄性生物在面对竞争者时的直觉。
虽然那个竞争者不堪一击到根本不值一提。
林鹿月却是真实的惊讶和佩服:“这怎么猜到的,你怎么看出来的?念念跟你提过吗?”
顾念连忙举手澄清:“没有哦,半个字都没说过哦。”
那可是她的好姐妹,她顾念这辈子都不会出卖姐妹!
顾隽池沉默,他要说什么?难道要细数另一个男人在意她的点滴细节和眼神吗?
林鹿月不解,为什么丢给她一个“我是傻子吗”的眼神。
哈???
她没脸没皮地将脑袋凑过去:“吃醋了?”
顾隽池没舍得将她脑袋推开:“有一点。”
林鹿月偷偷飞速亲了他一口,退开观察他表情:“可我只喜欢你。”
前座的顾念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都听到了什么啊!
想把耳朵关起来,又想张开耳朵继续听,这种心情好矛盾哦。
林鹿月继续没脸没皮,张开手臂熊抱住顾隽池:“和好了。”
他能拒绝吗,他舍得吗。
若不是前面还有两个大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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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外,车子稳稳停住。
顾念熟练地跳下车,欢快地挥舞着手跑过去:“刘婶,你怎么来啦?”
不仅从乡下回来了,怎么还特意出来迎接他们?
刘婶目光止不住地往少爷身边的女孩看去:“老爷让我上来玩两天,说想念我做的饭了。”
顾念拉长音“哦——”了一声了然了,小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子上门,爷爷当然很是重视了,居然还搬了救兵来。
顾念暗自感叹着正要往家里去,却被刘婶抓住了手,偷偷给她使眼色。
这……不会吧,这么巧?
林鹿月不明所以收到好姐妹投来的目光,一点怜悯一点看好戏。
怎么了,前面是有什么坑,什么关卡要为难她吗?
还是一堆七大姑八大姨等着看猴一样看她?
哼,管他呢!
她有证!
林鹿月脚下如风,走出上阵杀敌的步伐。
而后一脚踏进了顾家别墅。
有人从木质的屏风探出头来,笑容明媚生辉:
“阿池,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