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商人的敏锐瞬间占了上风。
太阳穴狠狠一跳,谢尉迟接过平板,看着发布会的视频。
视频里陆晏一身黑色西装,深邃的五官握着话筒宛若召开一场电影的宣发。
“此次商超建设,将是我们南风集团拓展内地市场的第一步。”
语气平淡,仿佛不是对未来的鼓舞,只是陈述事实。
可这样的淡然,却更像是挑衅。
作为沪市绝对的龙头企业,这个项目季氏集团可以说势在必得。
陆晏的突然加入,一来让谢尉迟精心准备的计划成了废纸,二来他们新官到场让三分利,几乎是赔本的买卖。
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他不信陆晏能做出来。
看着陆晏无名指上硕大无比的钻戒,谢尉迟神色一暗。
如果说是为了谢清秋,他奉陪到底。
“让他们重新做投标书,就算是赔本赚吆喝,这个项目也必须拿下来。”
落了灰的离婚证拿起,转眼间撕成了碎片。
谢尉迟离开别墅的瞬间,纸片纷扬落下。
落在地上,像一幅残缺不全的拼图,拼凑出掩耳盗铃的谎言。
……
回到家,季母迎了上来。
“廷笙,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工厂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这两年她和季父渐渐从公司第一线退下来,将公司全权交给了谢尉迟。3
看着季氏如今成就,季母无不欣慰。
不愧是他们的儿子,就算在外流落多年,也依旧能力出众。
唯一让她操心的,大概只有谢尉迟的婚事。
想着,她便又一次试探。
“廷笙,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即使取消婚约被落了面子,但季氏发展如日中天,秦家还是眼巴巴贴了上来。
这些年邀约不少,谢尉迟一一拒绝,却没有半点作用。
又听季母提起,谢尉迟心中划过一丝不耐。
“以后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和秦玖玖结婚。”
他说着别过眼,却被一旁的装饰画刺了心跳。
是谢清秋的画,是他们刚回季家时,谢清秋带来给季父季母的见面礼。
毕竟当时的他们,除了这些画再拿不出其他的东西。
也因为这幅画,季母到嘴边的刻薄奚落生生咽了下去。
“倒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画上悦动的线条勾勒成两张人影,寂静的黑与暖色繁杂的背影对比得明显。
像他们的曾经,被排挤出喧闹的人群。
谢尉迟愣愣走上前,伸手触碰。
颜料早已结块,时隔多年后粗粝地摩擦着指尖。
这便是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明。
将画视若珍宝般取下,季母一愣,语调陡然拔高。
“廷笙,你要干什么?”
平心而论,她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但他眼底的留恋太过明显。
作为女人,季母有着强烈的第六感。
谢清秋离开后谢尉迟便性格大变,她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几年过去,一直没有谢清秋的消息,她便也不太在意。
一个残废,有没有好的出身,长得再好看也是拖累,过几年总会忘记。
没想到等着等着,竟是死灰复燃!
“这幅画是旧了,没办法装饰反而坏了格调,是该丢了。”
说的是不是画不言而喻。
谢尉迟烦躁起来,将画紧紧抱在怀里。
“够了!”
“妈,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谢清秋,觉得她不配嫁进我们家。”
“但你别忘了,在被找回来之前,我也不过就是个你看不起的残废。”
季母瞬间变了脸,错不可愕地看着谢尉迟。
“你现在跟我吼什么?”
“当年最着急把她赶出去的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