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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上,一辆辆车疾驰而过。
  这两年已经开始流行起简单轻便的车辆,但霍屿白还是开着他那台不算灵便的老式车。
  两年前,霍屿白在报复完孙旭江那些人后,就再一次站上了那栋楼的天台。
  他睥睨着这座城市,眼神却空洞茫然。
  造谣的人已经道歉,归还了姜稚月的清白;父亲向他坦诚了自己做过的事,但他无可奈何;姜稚月的母亲进了监狱……
  然后呢?他该做什么?
  霍屿白一点一点,将自己挪动到了天台的最边缘处,若是有人旁观,绝不会认为他是在看风景。
  他按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存在着跳动,又似乎早已空寂一片。
  她带走的不只是那些祈愿着能飞向天国的哭声,还有一颗日益腐烂的心脏。
  姜稚月离开得越久,他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魂正在抽离的感觉,那样的痛苦,只能用一寸向前迈进的步伐来解决。
  只要迈出去就好了……
  霍屿白注视着眼前的幻象。
  姜稚月穿着血红色的大衣,浑身残破不堪,但她还是用那双温暖的眼睛对着霍屿白露出了一个微笑。
  霍屿白回以笑容,正要张开双臂回应那个拥抱……
  又是一只讨厌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服,接着几人一起使劲将一心求死的少爷拽了回来。
  几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硬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霍屿白不悦地回头扫视一圈,看着父亲安排来“保护”他的这几个人。
  应该是监视才对吧。霍屿白冷笑。
  从霍屿白退役之后,李家父亲的惧怕就日益增长。
  他既害怕自己唯一的继承人那颗从未放弃过的求死之心,也害怕儿子在一个已逝去的女人的注视下……
  挥刀向他那些出卖了儿子才保住的财产。
  那天霍屿白从墓园回来时,手中捏着一沓照片。
  李父永远也无法忘记儿子那双血红的眼睛。
  因此,安插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也越来越多。
  对此,霍屿白嗤之以鼻。
  但后来,李父又干了人生中最糊涂的一件事:
  他找来了了一个和姜稚月有几分相像的女人。
  将她带到霍屿白身旁时,李父故作高傲地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花点钱随便一找就有一大把。”
  那一天,霍屿白对他的生父动了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时的触感。
  但他记得那时的感受,他想起了姜稚月。
  他也曾经对姜稚月冷嘲热讽,指责她不该一味地给那个有名无实的母亲寄钱。
  那时候的姜稚月多么憧憬他,仔细思考后,虽然还是不忍心完全不给,但也限制了次数的份额。
  他对此感到满意,却不为自己随口的指责负责。
  直到后来看到那些姜稚月母亲在演唱会和记者面前为难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挥刀向父母是有代价的。
  哪怕是不合格的父母。
  几个保镖将霍屿白拽下来后也是心有余悸,他们低估了情爱这档事的影响力。
  如果就这么让霍屿白死在面前,那他们也别想完完整整地回家了。
  而这只是第一次而已。
  两年以来,霍屿白的自杀尝试从未间断过。
  他从姜稚月的沙发上找到了一把藏得匆忙的水果刀,上面残留着细微的血迹。
  霍屿白想起了那天几乎要把天空都炸碎的烟花里,他眼前姹紫嫣红,耳边却哽咽的一句话。
  她说生日快乐,我们分手吧。
  于是霍屿白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他将那柄水果刀压在了颈侧,一丝血线涌出——
  当然还是被打断了。
  再之后的高压电、割腕、把自己压在水里窒息……
  他所能尝试的条目数不胜数。
  保镖们数次面临失业危机,到最后已经有些习惯了。
  半年前,霍屿白逼得父亲不得不让权后,他们终于获得了解放——
  去看管被困在老宅里的李老爷。
  霍屿白蚕食权力的速度飞快,他似乎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却又屡次三番抛下家族的产业天南地北地跑……
  只为了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
  到现在,幻影成为了实质,却再也不困于霍屿白的掌心。
  飞速疾驰的车辆遇上了沿河的弯道,霍屿白双眸之中跳动着名为疯狂的情绪。
  有一项崭新的项目,正在等待他尝试。
  他松开了方向盘。
  “轰”的一声——
  车身侧翻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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