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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按你说的,以前这边都是科研的基地吗?”白于鹄出言发问。
  大爷看着他,眼角的皱纹透出淡淡的一丝威严。
  “是的,小伙子。以前这边并不发达,是一个科研的好地方。又是深山老林,树木茂盛。帝国最开始的那一批军事设备以及科研成果有一半都是在黔州完成的。”
  说完,大爷看着他,露出和蔼的笑:“小伙不是黔州人吧,哪来的人啊。”
  “京都来的,无意中刷到黔州,对这一片的历史挺感兴趣的。于是就来了解了解。”白于鹄回。
  周围人听到他是京都来的人后,纷纷侧目,看向他的眼神有好奇、有探寻更有打量。
  “那小兄弟你可来对地方了。大爷对我们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有什么想知道,尽管问,就没有大爷不知道”
  大爷朝周围人谦虚地笑了笑,轻轻地摇头。
  “小伙子,你有什么想知道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大爷,那么请问九十年代时,建在黔州的工业场和研究基地都撤走了吗。”白于鹄接过话问。
  大爷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这大部分都走了,但是少数还在也说不定。毕竟Z市地理条件隐蔽,而且有树木遮蔽,除了交通麻烦一些。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极好且能够躲避勘察的地方。”
  看来,九十年代之前这边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研究基地。只是到后来这边经济渐渐发展起来才会被抛弃了。
  就像左支的中心研究基地,是建在地底的。长长的路线通到白于鹄所不知的地方,就跟帝国最初选择在黔州这样的地方发展工业和研究所一样的。
  环境足够隐蔽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您知道,曾经这一片的研究基地都围绕在什么地方吗?”
  “小伙子,你怎么尽是问这些机密的事啊。你不会是国外来的间谍吧。”
  白于鹄的话题太过敏感,一直在询问上个世纪一些科研领域的信息。原本在一旁看戏的众人渐渐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果不然,有人提出这个猜测。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和善的目光瞬间转化成了敌意。
  无辜被扣一口大锅的白于鹄,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会。我只是对那段历史很感兴趣。若您们觉得被冒犯到,那我不问就是了。”
  他的让步,周围人的态度变得柔和下来。白于鹄也不在去询问这方面的敏感问题,他在里面又听了一会大爷的故事,随后接到雷建国的电话。
  “小白,你在哪呢。我来接你。”
  白于鹄报了自己的位置,恰巧雷建国也在这个附近。几分钟地时间就来接他了。
  上车后,白于鹄觉得自己还要来这里探了探。
  “雷哥,这边有租摩托车的吗?”
  正在开车的雷建国听到白于鹄的话,愣了一下:“你要租摩托?”
  没想到看起来文弱的白于鹄居然能开摩托,这个认知和雷建国眼里的白于鹄读书人的形象差距极大。
  白于鹄一个Omega,又是京都来的读书人。身子娇贵,要租也租那种小轿车,怎么想着来租摩托了。
  “嗯。”摩托比轿车要方便一些,黔州这边都是山路。摩托可以走进那些狭小的山路,“雷哥,你放心,我有机车驾驶证的。”
  大学时,闲来无事,他就将一些证书都给考了,其中就机车驾驶证。
  “你……”雷建国惊诧地看着他,“没看出来,你还会开摩托。”
  白于鹄温和笑了笑,看起来是胜券在握。
  “我们这边租摩托……我看看能给你找一找。”黔州这样的小地方,一些基础设施并不是很完善。
  连租车的地方都是那么几个固定的点才有这项服务,至于租摩托,也没听说过。
  只能到那些店家去问一问,详谈一下看看能不能租。
  “麻烦您了雷哥。”
  回到自己的房间,白于鹄先是将房间里的空调打开,然后将门关上,直到房间暖起来后,他才将穿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今天去Z市一行,除了买了些小玩意儿。白于鹄还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
  将地图展开,白于鹄把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给标出来。距离K镇周围几百公里就会有一个小乡镇。
  乡镇之间都是靠公路连接。白于鹄决定等雷哥给自己租来摩托后,再往周围逛一逛。
  第二日,雷建国带着白于鹄出去,走了几家店后。白于鹄交了定金后,领回来了一辆山地机车。
  等到他租到车后,天又黑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有了车以后,白于鹄第二天早早地就出了门。他先是去了Z市,先是去了鸟山听了几天的故事,随后周边逛了一个遍就已经天黑了。
  白于鹄将近花了几天的时间,才将Z市附近的环境都给熟悉。
  可惜,他对这个片区一点印象都没有,回到K镇时,他才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于是白于鹄果断抛弃了Z市,从K镇出来,开着机车往四周方向开去。
  这里的公路都是建国时期建造的,此时经过自然灾害的影响,有些公路的中间已经出现了长长的裂痕,里面土地就这样露了出来。
  黑色的泥土旁边长出了青色的小草和苔藓,白于鹄骑着车,一路向西,沿着公路一直开。
  路上没有人,没有房子,都是一座接着一座的山。越是往前走,气温就越发的冷。
  车道左边是一条长河,大概十米左右的位置,随着山路的上升,高度越来越高。
  白于鹄顺着山路,一路向上。山路曲折,稍有差池旁边就是没有任何护栏的悬崖,他只能将车速降低,顺着山路一直走。
  开过几座山后,一个村寨渐渐在他面前出现了,白于鹄将车速降了下来。
  村子,白于鹄进去逛了一会就出来了。村子里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个外来人,他一进去,见到他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不便过多走动的白于鹄,果断开车原路返回。
  好在这一躺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他的并不明晰的记忆出现了那么一丝松动。
  他记得的,记忆中就是在这样的深山中,周围也没有人。气温很冷,周围都是一片漆黑。
  白于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更记不起自己是从哪里出来的,只有那么一个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一直盘旋。
  下山比上山难,当白于鹄从山顶上环绕山体的公路骑车下来的时候,看着没有任何护栏的公路。
  总有一种摔下山体的恐惧,这样的情绪一直萦绕着他直到回到K镇,进入自己的房间,悬着的心才得到了些许安抚。
  记忆更加明晰了一些,白于鹄也排除了一个方向。
  他需要先找到一条小溪,在两座山之间。河岸很宽,有很多的鹅卵石。
  他将地图拿出来,寻找地图上有河或者小溪的地方,这些点都是他后来几天需要去踩的点。
  只能依靠这样简单又笨拙的方式去找线索。
  可不知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这一处。
  他来这里也快两周左右了。距离日历上春节的时间,tຊ越来越近,白于鹄不知道在过年之前自己能不能将这事情完全弄清楚。
  而曾老给他的信息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所指何方,他又该往什么地方去。
  雷家已经开始熏腊肉和血豆腐了。每天白于鹄回来的时候都能看到院子中冉冉升起黑烟,空气中还能闻到猪肉烘烤的香味。
  打开手机,他或许需要告知江暾一声,自己过年不一定可以回去。
  可是拿出手机,白于鹄又无法将已经打出来的字发出去。
  算了,再等等吧,在等些日子。
  看看进度到底如何了,在做出决定。
  可上天就像在跟他玩笑一样的,线索在这里就断了。后来的几天里,不管白于鹄走了多少地方,都没能找到熟悉感。
  乃至找到最后,他看到这个地方一种陌生感袭上心头,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没有任何进度,白于鹄很挫败。随着距离春节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情越发烦躁了起来。
  还好,这段时间江暾并没有主动联系他,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否则,白于鹄真的不知道该给江暾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这毕竟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重大的节日,按照旧俗,他们是要回老家过年的。
  这也是他和江家两位老人的第一次见面,白于鹄不想错过,他不愿意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可是这边的进度,他又不愿查到一般轻易离去。
  只差一步,他真的觉得只差一点,他就能知道了。
  哪怕最后没能找到那个地方,就只需要一个契机。
  真的只差一个契机,他就可以完全想起来,他就可以解开自己身上的所有谜团。
  白于鹄的头有些疼,繁杂的线索和推论在他的脑海中分散。
  他自幼比同龄人聪明的才智,对新事物都能极快的接受,并且能立刻将其接受,运用自如。
  他就隐隐感觉自己和周围人不一样。
  直到他划分出了第二性征,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不排斥周围人所有人的信息素。
  所有信息素都不会对他发出攻击的恶意,他就能感受出自己是不同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白愈的孩子,他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身世。
  他长大成人后曾经回来过待过的那家福利院探望过,询问院长妈妈是在哪里捡到他的。
  院长妈妈只是笑了,说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可是,关于这段记忆他已经不清楚的。
  那一段时间,他的记忆可以用混沌来形容。哪怕他后面记忆慢慢回归,也没办法去切身体会,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拖着身子去找到福利院。
  他就像一个过客一样,看着自己曾经的经历。
  记忆是从什么时候有的呢。
  白于鹄已经不知道了。
  他那段没有开头的记忆里,只有一个破烂的小孩。
  小孩赤身在夜幕中行走,他没有遮蔽的衣物,每经过的一个地方都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自己很饿。求生的本能让他将能够下咽的东西都吃下去。
  小孩不知道什么是干净,也不知道什么是垃圾。他只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去将自己能吃下去的东西给吃下。
  他甚至看不懂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异常。
  后来,小孩蹲在路边,有好心人见他可怜。送来了一件旧衣服,可是小孩并不知道怎么穿,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是让他穿上衣服。
  直到那件衣服粘上了灰尘,变得灰扑扑地。小孩才将它捡起来,观察路人和自己的异常后,花了接近一天的时间才将那件衣服套上去。
  小孩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
  但是绝不是留下来,他没有鞋,徒步走了很远很远。
  走进了一个又一个村子,又从一个个又一个村子里出来。
  那些村子的面貌,他已经记不清,甚至连周围的环境是如何都是模糊的。
  可是他知道自己走了很远很远,吃了很多东西,哪怕一路上都是吃着东西过来的。
  可是他依旧觉得很饿,很饿。
  后来他就走到福利院,连他为什么要去福利院的原因,也无从得知。
  可是他就是去了,衣不蔽体,黑色的泥垢沾满了全身,将他原本的肤色给掩盖住了。
  在福利院,他慢慢地接受到了人类社会的知识和语言。可是除了掏出来那段模糊的记忆以及那段绝望的呐喊,他什么都记不清了。
  可笑他记忆力这么好,但最终却只记得开始的零星的片段,连中途的那些画面都没办法回想。
  白于鹄每次回想起自己的这段经历,他都没办法进行共情,他没办法理解当时自己的一切行为。
  说是自救也好,说是另有目的也罢。
  可是他没办法理解。
  这样的违和感他曾在,白家人身上感受过。
  白于鹄觉得他们是真心地喜欢他,也是真心的收养他,可是感觉不对。
  比起是爱护,他觉得更像是一种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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