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一家吃了吊饼,再配上菜园子里的菜叶子。张秀花还是头一次看到青菜叶子也可以包。她一直以为只有生菜才能包。
吊饼包着青菜,再放炒好的土豆丝,再搭配咸菜,又咸又香又脆。
孩子们吃得香喷喷,就连珠珠都用小手抓土豆丝直往嘴里塞。
夜晚,等孩子们都睡了,张秀花将洗好切好的红薯端进自己的房间,然后进空间,拿着工具将它打碎。
这空间有个很特殊的地方。她要是把破壁机拿出来,转眼她再进去,空间就能再多出一个破壁机。
当然如果往里面拿东西,这东西并不会长。比如她把地里种的萝卜拿进空间,再拿出来吃,它不会再变出来。它只会变空间原本就有的东西。
打成渣滓后,她还得用水洗两遍,尽量把粉洗出来,然后放到一旁等着沉淀。
这边晚上温度只有十来度,没有上冻,但也不算热,刚刚好的程度。
翌日一早起来,张秀花就开始将桶里的水倒掉,再倒水,再次搅拌,再让它继续沉淀。
她忙活的时候,孩子就站在边上观看,“这是弄什么?”
“红薯粉。可以做好吃的。”张秀花今天不上工,所以要跟孩子们一起进山捡树枝。
继东依旧要待在家看珠珠、写作业。
有才兴奋得跳起来,“张姨,我带你去摘山里红,再往里走,有好多好多。”
山里红跟山楂有点类似,个头稍微大一点。口味也是酸酸甜甜。许多冰糖葫芦用的都是山里红。
张秀花笑着点头,“好。要是摘的多,我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宝林眼睛亮得惊人,围着有才打转,“一定要多摘点山里红。”
瑶瑶没吃过,就问她,“好吃吗?”
“当然好吃啦。又酸又甜。比肉还好吃。”
得知比肉还好吃,瑶瑶立刻眼巴巴盯着自家哥哥。
有才顿觉压力山大,“我尽量吧。”
他怕山里红被村里的孩子抢光了。
张秀花背着背篓,其他孩子有的在她前面,有的在她后面,最前面的是有才负责领路。
“我们捡柴禾,是不是在外围捡就行?”张秀花可不想走太远。
有才摇头,“外面的柴禾都被村里人捡光了,我们往里去。”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树木,“还可以砍树上的枝条,但是这树好高,我不敢爬。”
张秀花也抬头看了一眼,确实很高,哪怕她用工具也不行。
再往前走一段路,张秀花就看到不少掉落的柴禾,这种是被大风吹下来的枝条,有的腐坏,有的还是树枝子,但是风吹一段时间也就能烧了。
她让孩子们将枝条堆拢到一起,然后她用绳子捆起来。
这些孩子念着山里红,但是又不能不听她的话,只好停下脚步,很快张秀花就弄了一捆柴。
张秀花让孩子们先去找果子,她带着继林先回去。
继林也想跟着哥哥姐姐,可继林太小了,万一这些孩子粗心大意再把他给丢了,这林子可不好找,张秀花坚决不同意。
有才也没强求。
张秀花叮嘱宝林一定要跟紧有才,“你在这边人生地不熟,可不能乱跑。”
宝林急得去找果子,连连点头答应。
于是张秀花沿着来时的路,带着继林出了林子,回了家。
如此往返三次,背了三次柴禾,累得直不起腰,再背下去,她怕自己的腰会断,还是得缓缓。其实她可以用空间来运,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人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当她习惯用空间,以后运柴禾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空间。一次两次没事,次数多了总会露出马脚。谁也不是傻子。
而且她还有个小心思,不能给别人她很能干的印象。免得家里的活全扔给她。那她得给六个孩子当保姆,累死她算了!
她正在整理柴禾,木匠将打好的桌子送过来了。
张秀花向他道谢,又问他,“林子里长歪的树木,我能不能砍掉?”
木匠点头,“可以。我们村里人都是砍些长不高的树用来烧火。过两天村干部会组织社员去永定庄买煤。”
张秀花眼睛一亮,她还以为这时候实行统销统购,农村人买不到煤呢,她有些好奇,“为什么去永定庄买?”
“永定庄就在二矿边上,那边能漏不少煤。”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矿工都是找附近村子的农民。他们当然也能自己偷摸搞点煤。
张秀花问他多少钱。
“去正规煤厂,要煤票八块钱一吨,到永定庄不要煤票,十五块钱一吨,到时候生产队组织,你跟着一块去就行了。”他突然看了看,“你家没有板车啊?那就等其他家买完,你再跟其他村一块去买吧。”
张秀花担心后面买,煤不够了,于是就道,“我会想办法。”
现在肯定定做板车肯定来不及,但是她可以管向别的地方借。其他村子也要买煤,肯定没法子。她把主意打到农场。
农场那边有收割机,肯定也有板车。农场里面大多数都是知青,也有劳改人员。
送走木匠后,张秀花进山最后一趟捡柴禾。这次时间可以宽裕,她先找孩子。
她在林子里一通乱找,遇到村里不少小孩,就是没找到有才几个,担心再走下去,自己再迷路,只好折回来。捡些树枝,捆好后背着回了家。
她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有才那标志性大嗓门。
“不能全吃光。我们要留着做冰糖葫芦。”
孩子们嬉笑着,“不会的。这么多,我们又吃不完。”
张秀花背着柴禾进去,院子里堆着好几捆柴禾垛,有大有小,看来是这三个孩子带回来的。
有才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上来,“张姨,我们做冰糖葫芦吧。”
张秀花拿了一颗,尝了尝,酸中带甜,里面是白色的,口感偏硬。
有才还要给她抓几个,她摆手说不用了,“太酸,吃了容易倒牙。”
她让有才洗干净,然后放在院子里吹干表皮水份。
吃完饭后,她才开始教有才做冰糖葫芦。
操作看起来简单,但是需要精准把握火候,火太大容易糊,火太小挂不住糖。
熬好后,动作还得快。有才累得额头飚汗都来不及擦。一眨眼的功夫,熬好的糖水就变成红色。
等他好不容易弄完三串,里面的糖已经不能用了。
“这种只能用小锅。大锅不方便操作。”农村都是大铁锅,里面可以蒸一家十口人的饭。这么大的锅熬这么精细的糖很不方便。张秀花空间倒是有小锅,但是她拿出来没法解释。
有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把糖水舀出来,没一会儿就定了型。孩子们很难得才吃一回糖,哪怕有点焦了,他们依旧吃得欢快。
刚刚熬过糖的锅最难刷,有才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锅洗干净,然后熬第二锅糖。
这次比上次进步,挂了四个冰糖葫芦。
珠珠现在不能吃。另外五个孩子每人一根。剩下的两根,张秀花作主留给两个孩子的老师。
周盼娣和李小英没想到还有额外礼物,有些受宠若惊,推辞不肯收。这时候糖多金贵啊。他们大队每年分到的糖票只有两斤,都被干部分去了,张秀花这糖肯定是从黑市高价买来的。她们哪好意思收。
“拿着吧。你们两个姑娘从外地过来,也不容易。”
她坚持要给,两人推辞不过,还是接受了。
张秀花问她们要不要去买煤炭。
提起这事,两人就是满脸愁苦,“买是会买的。但是我们手头没那么多钱。二十多个人也只能凑一车,只等最冷的时候才会烧煤,平时就柴禾和苞米瓤子。”
张秀花突然道,“不如你们俩住我们家吧。我让宝林和我一起睡,你们和瑶瑶一屋。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在我家教两个孩子念书。我不收你们取暖费。”
主要这边冬天太冷,学校早早就停课放寒假。留两个老师在家,刚好可以让她们给孩子补课。
这世上有些知识写在书本上,有些知识却只在别人脑子里,需要言传身教。张秀花两辈子都是农村人,她懂的东西仅限于她自身的经历。说实话,能帮几个孩子的地方并不多。他们生在底层百姓家中,从来只有遵循别人制定规则的份,从来没有真正摸过上层人物
将来周盼娣事业有成,她能从底层爬到那么高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学识,还有她的自制力。要是几个孩子能学到一二,将来受益匪浅。当然,如果未来几个孩子有用得着周盼娣的地方,说不定周盼娣也能成为孩子们的人脉。雪中送炭的情谊总是格外深厚。
现在就是她这个家长撒下种子的时候。而且只是顺手帮个小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周盼娣和李小英对视一眼,觉得这主意不错,“那行吧。我们过来。不过我们就不收补课费了。”
占人家这么大便宜还收钱,那就丧良心。
张秀花也没有推辞,而是问起两人,“你们认识农场里的人吗?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想跟他们借板车。”
周盼娣还真认识。她跟那些人打过交道,当即就拍板,“我帮你借。”
张秀花没想到对方愿意包办,笑眯眯道了谢,“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