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音却是微微一怔。
婢女伺候主子沐浴就寝再正常不过,按道理她早该做惯了,只是难说此刻心头那股抗拒与局促是什么。
雾气缭绕中,衣裳落地的簌簌声响起。
云音鹌鹑似的埋着头,许是被热气所熏,她雪颈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见她不停加着热水,云江曜再也忍不住开口:“你是准备烫死我?”
“对,对不住……”
云音手忙脚乱的放下水桶,滚烫的水珠溅上衣领,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点红印。
云江曜凝着那抹绯红,眸光不自觉幽深了几分。
随即冷哼一声,缓缓走入浴桶。
直到入水的动静响起,谢祈远才敢睁开眼,小手如扇子般散着脸颊的热气。
这边云江曜已经舒服地阖上眼,干脆利落的发号施令:“搓背。”
云音再次挽起袖子,拿起白布认命的走到他身后。
“你是在挠痒痒吗?反正饭也白吃了,明日就不必用饭了。”
“这么大力做什么,你是准备刺杀我吗?”
……
伺候完这位大爷沐完浴,云音浑身早已被汗浸透。
带她倒完洗澡水返回主账,只见屏风后隐隐绰绰立着道挺拔的身影。
他甩了甩及腿的长发,水珠四处挥洒,带起一阵极好闻的松香。
云江曜斯文的穿着里衣,宽窄有度的肩腰显得格外有力。
随着他修长的指尖在右侧打了个结,眼前优雅的‘盛宴’才算结束。
云音后知后觉的垂下眸子,脸颊早已绯红一片。
见云江曜又坐到了高台之上,云音脱口而出道:“您不沃面吗?”
日日谢着面具又不清洗脸部,难说会不会捂住一脸痘子。
闻言,他玩味地勾起唇角:“怎么?想看我的真面容?也不是不行……”
云江曜摩挲着下颌似在认真思索:“只是看过我容貌的人,要么剜眼,要么没命,我自是舍不得杀你,只是可惜了你这双极美的眼。”
听罢,云音登时汗毛倒立,在他伸手摸上面具时立刻捂住眼睛:“主子且慢!奴婢此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没有好奇心。”
伴随着云江曜几声低笑,云音缓缓放下遮眼的双手,总算松了口气。
此时他正斜斜躺着高台之上,左手随意撑耳,活像个睡罗汉。
分明是有些浪荡的睡姿,由他做来却有种旁人难以企及的华贵与风情。
云音紧张的挪开目光,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闻声,云江曜抬眸看来,轻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眼底似有金光流动:“过来。”
“主子有何吩咐?”云音不知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于是慢吞吞挪着步子。
云江曜妖冶至极的勾唇一笑:“你还记得从前如何侍寝的吗?”
她脚步猛然顿在原地。
随即堆着满脸假笑望向云江曜,一把拉开自己右手臂的长袖。
一点殷红的守宫砂格外妖娆刺眼。
云音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主子,奴婢是忘了,不是傻了!”
‘噗嗤’一声。
云江曜隐忍的笑声愈发肆意。
却该死的好听,犹如泠泠清泉流淌过石涧,沁人心脾。
忽然,帐外一道粗犷的嗓子将满室温意打破。
“殿下!谢祈远及谢太傅正派人在悬崖周边四处打听他夫人的下落!”